兰言诗不用回头,都知道兰亭昭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多叫对面生气,论气人的方法,她妹妹,很有一套。
“宁小姐,方才您也在这亭中,我想只要不是耳聋之人,都会听见。”
宁妍玉:“兰小姐的意思是,这事我今日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了?”
兰言诗笑着说:“我做事不喜欢拖沓,今日事今日毕,就在这里解决。”
“是吗?”宁妍玉逗了逗怀里的小白狐,语笑嫣然地对兰言诗说:“可是,我并不觉得哪里有说错啊?”
她话音刚落,那些女子发出了嗤笑声。
她们坐在亭中,根本没有要给兰言诗让位的意思。
并且让兰言诗和兰亭昭尴尬地站着。
“宁小姐觉得此话无错?”兰言诗面对这些贵女的排挤刁难,不再像前世一样,绕远避开,“那你是觉得我父亲是刽子手了?”
宁妍玉还以为兰言诗要拿自己公主身份来压自己,于是说道:“兰小姐就不要刁难妍玉了,你父亲是何手段,洛阳人尽皆知,为何要为难我呢?”
兰亭昭默默看了宁妍玉一眼,兰言诗称呼她“您”,宁妍玉却称呼兰言诗为“你”,若论品阶,和身份,怎么看都是兰言诗更为尊贵。她心中鄙夷,什么丞相之孙,自己不过是个毫无建树的闺阁女儿,也是个趾高气昂的权力的依靠者罢了。她以为兰言诗会退缩,因为她最不爱与人争吵,会头疼,谁知却听兰言诗反问道:“我父亲是何手段?我这个亲女儿怎么不知?还请宁小姐指教一二。”
“你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是非对错,只晓得用酷刑逼人认罪,交了差,领了功,哪还管旁人的死活?”
兰言诗不怒反笑地夸奖着宁妍玉:“宁小姐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你既然如此正义,那么——”
兰言诗的嗓音带着少女的娇柔,同时冷静温柔,她不像在与人争吵,而是在将一桩好听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让望枫亭里的所有人都不知不觉中,盯着她的身影,无法挪开。
“德景二十年春,你父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南亭侯招了八个舞姬上府,第二日只有五人离开,各个变得精神恍惚,看见薄纱,惊慌失措,汗流浃背,年纪轻轻被送去乡下养老,宁小姐,你说你父亲对她们做了什么?”
宁妍玉小脸变得煞白,这分明是他们府中的避讳的秘密,为何兰言诗会知道?她强作镇定,对兰言诗说:“那时我不过八岁,何况我也不记得父亲招过舞姬上门……”
“德景二十一年夏,你父亲南亭侯从西市买了三个绿眸的异族少女,然后在府上招待了外邦王子,三日后,宣医师入府,那三名少女身上有无数粗绳捆绑的伤痕,还有深入骨髓的鞭痕,那医师出了府没几日,就被人割了舌头……宁小姐,那时你九岁了罢,也该记事了。”
“你胡说!你诬陷我父亲!”宁妍玉以为是兰言诗的父亲兰坯查到了什么告诉了女儿,瞬间慌了手脚,“你说的若是真的,为何我父亲迟迟没被判罪?”
兰言诗放低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缓问她:“宁小姐,你现在知道被人诬陷的滋味不好受了,将心比心,为何要那么说我父亲呢?”
宁妍玉仿佛被兰言诗拿住了七寸,她知道母亲瞒着她一些事,她也曾听过父亲的纵情声色的传闻,可就算如此,那也比兰言诗她那个“刽子手”父亲好得多。让她道歉,不可能。
亭子里的贵女们,此时正在观察着宁妍玉和兰言诗,这番对话下来,她们心中也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尤其是在兰言诗说完那些事迹后,宁妍玉渐熄灭了气焰,她们心中难免猜测,这事难不成是真的?
另外,此番交手,兰言诗落落大方,那双眼睛丝毫没有因为宁妍玉的刁难,而露怯,哪怕她此时一身简单男装,也比小家碧玉的宁妍玉要美艳上几倍不止……
宁妍玉眼角的余光的也注意到了这些鬼祟地打量,此时她不能低头,她若低头了,就代表她替父亲认了,她父亲若是做出这种事,以后她要如何在贵女圈里立足?
“兰小姐,你好生糊涂,明知是错的,还要强行维护,你这样护短,岂不是错上加错?假如此时兰大人在场,我质问他一句,可曾对犯人动过私刑,你确定,他能挺起胸膛说他没做过吗?”
兰言诗想起了在密室中看见宁见春被剥开的一角头皮,她答:“在事情尚未得出结论前,我与宁小姐能做的,唯有相信自己的父亲罢了。任何一句对对方的造谣和诋毁,都是不信任自己的父亲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