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哥哥不介怀妙邈的出身,将我当成亲妹妹相待,妙邈不甚感激,如今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妙邈不敢再祈求哥哥的原谅,以后……请哥哥照顾好自己……哥哥的恩情,妙邈来世再报答……”
说罢,她决绝地将匕首送了脖颈,鲜血喷涌,染红了她雪白的肌肤。
这一幕,让兰言诗哑然失声。
她的眼睛,干干的,她无法为兰亭昭的自戕流泪。
她以为,她死后,兰亭昭该是最春风得意的那个。
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故事的一切的结局都出乎了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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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哥哥……”
这是兰言诗高烧的第二天。
果真如那明幽所说,药石无医。
沈瑶看见兰言诗高烧的样子,心疼不已,她握住兰言诗的手,满脸愧疚自责:“娉娉,娘在呢。”
“夫人,第二批御医马上就到了,别急。”
御医已经来过一批了,然而各个都说只是着了寻常的风寒,喂了药就是不见好。
沈瑶摸了摸兰言诗汗湿的额发,然后松开了她的手,目光冷然,朝外走去。
王嬷嬷伺候沈瑶多年,大概已经猜到她要去往何处,连忙跟上。
夫人这恐怕是去找那和尚算账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希望不要闹出人命。
沈瑶脚步带风,路上遇见了早起的僧人,抓住人便问:“你们师叔祖在何处?”
小和尚被她的气场吓到,傻傻地指着西南边的一个小院子。
沈瑶来到院子,门并没有锁上,仿佛知道破晓时有来客般。
“明幽大师可在?”沈瑶对着房间大喊道。
王嬷嬷快步走到门前,轻叩木门,屋中并没回音,她回头正欲告诉沈瑶,房中无人,谁知一回头,却看见沈瑶笔直地跪在地上,王嬷嬷呆住。
“沈瑶冒犯大师,向您赔罪。”沈瑶一双美目流露出脆弱的光,“请大师救救小女。”
屋中仍然没有回答。
王嬷嬷小跑到沈瑶跟前,苦心劝说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地上都是又冷又凉的冰和雪,冻着膝盖如何是好?”
沈瑶一言不发,但默默推开了王嬷嬷拉她的手。
这时,从她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夫人快快请起。”
沈瑶扭头,看见了老方丈。
“师叔祖告诉我,他对您说那些话,您生气才是人之常情。”
沈瑶被王嬷嬷扶了起身,她连忙追问方丈:“那他能救我女儿吗?”
方丈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粗纱布制成的锦囊,递给了沈瑶:“师叔祖已经离去,这是他离开前交予我的,嘱咐我若是夫人来找,便交予夫人,自然会解开夫人的困扰。”
沈瑶拆开那粗糙的锦囊,只见宣纸上用簪花小楷写着:只需在第三日子时,用槐树枝熬汁喂贵女服用即可,病自会痊愈。另外,贵女命中注有两道劫难,化解此劫不难,在贵女踏出普渡寺时……
沈瑶看到明幽写的最后一行字,神情变得匪夷所思。
不是她要质疑大师,而是这要求,太过莫名其妙了。
“夫人,大师怎么说?有什么好法子救救姑娘?”
沈瑶不答,只是将纸叠好,塞回了锦囊之中。她双手合十,向方丈道:“多谢明幽大师宽宏大量,出手相助,也给了沈氏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救女心切,先行告辞。”
“师叔祖说夫人是怀有慈悲心的有缘人,愿贵女早日好转。”
沈瑶离开了小院,对王嬷嬷说:“让那些御医不用来了。”
“那姑娘怎么办?”王嬷嬷也不知那纸上写了什么,让沈瑶立刻回转心意。
“你去找人砍些槐树枝来,先试着煎一碗槐树汁。”
沈瑶吩咐了一句,便回了兰言诗的房中,一言不发地守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