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雪无奈道:“人都走了,这时候起床有什么用?”
“我起了你也得起,”尹秋说,“不准睡懒觉。”
满江雪说:“我年年都犯春困,起不来。”
尹秋无情地揭穿她:“一年四季你就没有不困的时候,别找借口了,趁着时候还早,我们去看看温师叔。”
满江雪笑了起来。
尹秋说:“你笑什么?”
满江雪说:“你信不信,就算我们此时下山,温朝雨必然也还没起,你到了地方还得叫她起床。”
尹秋闷了一会儿,不管她了,跑去院子里又折了一根竹枝挂在了窗外。满江雪见她兴致缺缺,倒也没再赖床,起来后陪着尹秋洗了漱用了饭,随后搬了把藤椅在院子里晒太阳,没过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有了这一次教训,尹秋再不敢扭着满江雪了,当天夜里一个人乖乖地回了房,早早就吹了烛火入睡。到了夜半时分,果真如满江雪所说,窗台上发出两声轻轻的脆响,人又来了。
尹秋唯恐再次错过,所以一直让自己保持着浅眠,听到那声音,她赶紧披好衣裳坐起来,倒也没忘把逐冰握在手里。待推了窗一看,外头站着个陌生的黑衣青年,廊下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色,他整个人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眼力若是不够好,根本看不清这人。
“尹姑娘,”两人一经对视,那青年便颔首道,“在下是梵心谷少谷主,特奉我家谷主之命来此求见。”
尹秋张望一番,侧过身子,那青年便顺势翻窗而入。尹秋急忙问道:“义父怎么样了?他好不好?”
青年叹一声:“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这次为了救你,义父用尽了毕生功力,他原本便有旧疾在身,这次若非提前服用了寒香丸,你们两人怕都得出事……姑娘知道何为寒香丸么?”
尹秋愣了愣,涩然道:“我知道。”这药她听孟璟提起过。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多言,”青年道,“总之我们当日离开云华山后,义父便很快遭到反噬,吐了不少血,也昏迷了许久,是谷内的弟弟妹妹们齐心协力给他传功才护住了他的心脉。如今义父已回到了梵心谷,正在闭关疗养,他知道你一定会担心他,所以让我来传个话,叫你放心。”
尹秋心情复杂,默然一阵才道:“也就是说,他眼下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只是没了功力,往后……”
“往后,义父就是不会功夫的普通人了,”青年说,“要想将功力重修回来,那不知得花多少年去。尹姑娘,容在下冒昧,敢问你和我家谷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尹秋苦笑:“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我只知道他一直深爱我娘,但也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我做到这种程度。”
青年沉重道:“你都不知,我们更是不知了,也许义父的确是爱屋及乌罢。”
尹秋问道:“那梵心谷在什么地方?等过一阵子义父的情况好转一些后,我想登门探望。”
“在苍州的一座荒山里,”青年说,“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还请姑娘不要外传。”
“放心,我会保密的,”尹秋说着,将随身携带的药瓶拿了出来,“这是蛊毒的解药,劳烦你带回去交给义父,那蛊毒若是不解,人至多只能活上一年,你要尽快把解药给他吃了。”
青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药瓶,却是摆手:“不必了,姑娘先保管着罢,我动身时义父有过交代,他说你们这处倘若研制出了解药,先不要急着拿给他。”
尹秋意外:“这是为何?”
青年解释道:“因为义父知道姑娘应该对他产生了怀疑,为了将你们之间来之不易的信任维系下去,他决定暂时不要解药,权当给姑娘一个心安。”
尹秋微怔,片刻后将手垂了下去,叹息道:“义父真是什么都能料到,我现在……的确有些怀疑他的来历和动机。”
“那不知姑娘怀疑上了什么?”青年问,“我既来了,有些事倒是可以解答。”
尹秋理了理思绪,说:“叶师姐是你们杀的,对么?”
青年没有否认,平铺直叙道:“正是,她是被义父亲手取了性命。其实上上次义父与你见面后原本是要去魏城的,但他听你说了细作和吹笛人一事后心里不太平,所以命我们蹲守在云华山暗中保护你,而叶芝兰将你劫走的事正巧被我们看见了,所以我们不仅知道她提前挑好了凤口江,在半山腰的栈道给自己留了后路,也听见了她那天夜里与你交谈的一切,于是义父让我们提前做好了相应的对策,你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去没出事,是由于我们用绳网接住了你,否则当时就算有那段家的货船路过,以你的情况坠入江里也是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还真被她们猜中了!公子梵果然是一早就对叶芝兰的行动了如指掌。
“那义父为什么要杀她?”尹秋说,“是他们之间有仇,还是叶师姐的存在,会对义父造成某种威胁?”
青年展颜一笑:“你要这么问,我就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了,”他说罢,抬腿行到窗边,微微侧首道,“有一件事你得明确,叶芝兰身上的剑伤是义父所为,但她被人射的那一箭,却不关我们梵心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惹。
谢谢大家的关心,好多啦,居然还有小天使来歪脖私信我,问我身体怎么样,真是太感动了。非常时期希望大家尽量不要感冒,去医院会很麻烦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