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打断你一下,”南宫悯笑得有些危险了,“你再猜下去,姑姑可就要忍不住对你动手了。”
尹秋得了这话,不禁回眸冷笑一声:“你敢动我?吹笛人要用我对付师叔,你若是不想与他翻脸,就不会轻易动我,只要你动了我,他要是反咬你一口,你也别想好过。”
南宫悯从木椅上站起来,靠近尹秋道:“你觉得我会怕?”
尹秋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说:“你不可能不怕,我知道圣剑是把空前绝后的宝剑,你武艺也算高强,但你始终比不上师叔,不除掉师叔,云华宫就永远压着紫薇教一头,而没有圣剑在手,你谁都打不过,否则当年梦无归与公子梵同时出现在总坛,你绝无可能那般轻易放他们走,所以你很需要圣剑,哪怕吹笛人在私心不成之前刻意拖着你,你也拿他没办法,甚至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你若是叫他的计划出了差池,他大可自己将圣剑拿到手,再转而对付你,你敢说你真的不怕?”
随着尹秋的话音落下,殿中涌来了更多的寒风,南宫悯的红衣在那一瞬狂乱的风里飘荡起来,她哂笑着,抬手掐住了尹秋的脖子,语调微沉道:“还是太过小瞧了你,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敢动你,也没必要动你,就算你猜到那人是谁,以你如今的境况,你也根本对付不了他。”
尹秋站得笔直,容色沉静道:“那我们何不联手?比起一个无法掌控的隐患,我才是那个能助你拿回圣剑的最佳人选。”
南宫悯的眸光微微闪动起来,她凝视着尹秋,笑意不减道:“我没那么好骗,我若是告诉你圣剑在何处,你拿到手后直接交给满江雪,到时候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你想用这种小把戏反将我一军,你还是太嫩了点。”
“是你疑心病过重,”尹秋说,“我对你没有别的意图,我只想揪出吹笛人和另一个灭掉如意门的凶手,我对圣剑也没有半点兴趣,但他们两人可就不一样了,我原以为你躲在纷争之后高高挂起,没想到你才是备受制衡的那一个,但现在我能帮你,你果真不多考虑一下?”
“可他们两人都能对付满江雪,”南宫悯说,“你能么?”
“我不能,”尹秋说,“但他们同样可以对付你,不是吗?”
南宫悯不语。
见她有所动摇,尹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击道:“前不久宫里已经抓了一个奸细,但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叶师姐是被冤枉的,只要逐一排查,吹笛人早晚会露出马脚,他退无可退之时必然会以圣剑要挟你前去相救,到时候你就会和云华宫对上,一旦你现身,师叔必会杀了你,何必呢?你保护他,对你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南宫悯听到此处,终于叹了口气,收回了掐在尹秋脖间的手,嬉笑嫣然道:“被你发现了?是呢,姑姑的处境其实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都说做人不该有软肋,也不该有弱点,姑姑在旁的方面无懈可击,但数代相传的圣剑却是姑姑不想要也得要的命门,可是你靠不住,我也做不到信任你,那么你我之间的合作,要靠什么来维系?”
尹秋略一思索,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议道:“我可以退步,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告诉我吹笛人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圣剑在什么地方,我回宫后会替你验明真伪,毕竟你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知道圣剑在哪里。”
南宫悯说:“啊,这倒是个好办法,他说在云华宫,倒也不一定真的就在云华宫。”
尹秋把控着进退有度,不再劝了,她想让南宫悯自己做决定。
果然,南宫悯片刻后便又开口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你替我看看圣剑是否真的在云华宫,你从未见过那把剑,见到后画下来给我看,我一看就知真伪,到了那时候我再答复你,如何?”
尹秋说:“那圣剑在什么地方?”
南宫悯垂眸看着她,红唇一弯:“不是早就提点过你了么,”她说着,俯下身凑到尹秋眼前,轻声说,“在观星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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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窗柩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温朝雨拿着把小刷子,将那些积雪都推扫出去,听见薛谈在身后匆匆进了屋,高声喊道:“护法!属下方才得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温朝雨听他语气夸张,哼笑一声:“大惊小怪,能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匪夷所思?”
薛谈说:“是尹秋!她竟然主动来了紫薇教,还是被教主亲自接到教中来的!”
温朝雨扫雪的动作一顿,看着窗外的夜雪道:“尹秋?她来紫薇教干什么?”
“不知道啊,”薛谈把熬好的药汤拿热水温着,说,“酉时来的,据说进了望川殿就一直没出来,和教主谈了许久的话呢,属下猜想……她该不会是来找您的罢?”
温朝雨把没扫完的雪抓在手里,搓了个圆滚滚的雪球,说:“她便是找我,教主也不会让她见到我。”
薛谈一惊一乍的:“尹秋都来了,满江雪不可能不来罢?上次咱们跟着教主回来以后,有教徒禀报说满江雪派了云华弟子在城中搜查您的下落,幸好教主及时赶到,把咱们安稳带了回来,否则落到满江雪手里,护法您可就惨了。”
温朝雨听得不痛快:“什么叫我就惨了?我可不怕满江雪。”
她说出这句,便听薛谈忽然在后头公鸡打鸣似地叫唤了一声,随即又结巴道:“……这、这话就很不合适了,谁能不怕满江雪……?”
听他质疑自己,温朝雨将那雪球抛起又接住,头也不回地骂道:“你鬼叫什么?我说不怕就不怕,她便是站在我跟前我也这么说,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
她话音一落,正欲转过身教训薛谈一顿,视线游移间却是瞧见地上忽然多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立在薛谈身侧,手里握着把长剑,正横在薛谈脖间。
温朝雨眯了眯眼,将手里的雪球朝窗外丢了出去,她转过身,便见薛谈身边站着个面生的年轻姑娘,温朝雨皱了皱眉,本想开口问上一句,却又发觉眼风里似乎还有个人影,她维持着淡定,神态自若地偏了头,看见侧后方的长案前,坐了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
屋子里灯盏点得足,光线明亮,烛火映照下,那人的面容白皙光洁,清丽如玉,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构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极为赏心悦目。
但温朝雨不觉得赏心悦目,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满江雪坐姿随意,似雪的白衣堆成了一片软云,她松松散散地拎着匕首,指尖泛着莹润的光泽,看着温朝雨说:“方才。”
温朝雨不免有些尴尬,但也没忘把头探出去看看情况,瞧见这院子里四处都不见人影后,她才把外间的帘子拉上,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夜闯紫薇教搞上瘾了,来这儿干嘛?”
满江雪抬起手,用凝霜的剑尖隔空点了她一下,说:“找你。”
温朝雨反应神速:“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这模样,薛谈觉得好丢脸,不忍直视般地把头垂下了。
“我来找你喝茶,”满江雪目光恬淡,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