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翎国的公主……是师叔?
她居然是一国公主?
尹秋被这骇人听闻的事情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感到意外和诧异的同时,她也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她想起来了,西翎国这名字,她的确是听说过的。
和满江雪初次上云华山的那个早上,她们曾在客栈门口遇见过一位卖杏乳茶的小贩,那小贩便是西翎国的旧人,而彼时满江雪也曾与他闲聊过几句,连那小贩都很惊讶于满江雪竟会知道西翎。
如今看来,满江雪知道也并不奇怪,她并非是道听途说。
这般回忆起来,满江雪也曾说过,她幼年是在关外长大,母亲是中原人,父亲是关外人,最为重要的是,她的确是在十五年前的一个雪夜被师父带去了云华宫,结合南宫悯先前所说的话来看,那天应该就是满江雪在关门大开杀戒的日子。
前后联系起来,一切都能对得上号,也能证明南宫悯没有说谎。
也难怪满江雪每每提及母亲,总会泄露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她从始至终,都极少谈起父亲。
理清这些头绪,尹秋顿感五味杂陈,心海澎湃。
她从来没有想过满江雪的身世会是这样的坎坷,那个万众瞩目又不染尘埃的人,竟然会有那样一段令人心惊的过往,而这些事,满江雪不可能告诉她,若没有南宫悯亲口阐述,尹秋只怕这辈子都无从得知。
可当年,满江雪才十岁,甚至比眼下的尹秋还要年幼,她是怎么做到凭一己之力杀掉那些追兵的?
另外,亲眼目睹娘亲被杀害,她又是怎样的心情?
尹秋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
子夜寒凉,雨声绵密,殿中的侍女们不知何时都已退下,唯有床榻上的两人静默共处。
听着窗外的大雨,尹秋内心异常复杂,她回想着满江雪的一言一笑,心中涌出诸多无法形容的感伤。
南宫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发什么呆?得知了你心心念念的师叔是亡国公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尹秋皱紧了眉头,好半晌才回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南宫悯说:“不是你自己想听的么?”
尹秋觉得跟她对话真是费劲,有点不耐烦道:“那不也是你主动要讲的吗?”
南宫悯弯弯唇角,淡声道:“我是想提醒你,满江雪那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并非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她真实的面貌如何,也绝非你能够想象得到的,你跟在她身边,反正不是好事。”
“为什么要这么说?”尹秋听得不适,“就算这些事不是你编的,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师叔现在过得很好,她也对我很好,我怎么就不能跟着她了?”
“你还是没明白,”南宫悯说,“她既是一国公主,就该承担起肩上的责任,为了国家安定服从和亲,可她却选择了反抗,而反抗的后果,便是激怒了永夜灭掉西翎,她因为一己私欲,害死了万千子民,也害死了生母生父,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指望她能把你看得多重要?”
尹秋着实不懂这些家国仇恨,但听南宫悯这般评价满江雪,她心中厌烦极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冷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不会因为你说的话讨厌师叔的,我只知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去和亲,还是说你愿意?你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我当然不愿意,”南宫悯笑得促狭,“可我又不是公主。”
尹秋气结:“那你就没资格点评师叔做的对不对。”
“事实摆在那里,还不让人说了?”南宫悯轻笑,“你还真是着了满江雪的迷,我再跟你说直白一点罢,她灭国灭亲,不是什么好人,入了云华宫后结识了沈曼冬,之后如意门也没了,还不明白么?满江雪命里带煞,所有和她亲近过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就不怕跟着她之后,哪天也被她害死?”
见她这般颠倒黑白,随意给满江雪扣罪名,尹秋真是快气死了,禁不住怒道:“如意门明明就是被你害的!关师叔什么事?”
南宫悯从容道:“怎么不关她事?真要说起来,当年云华宫的首席大弟子该是她才对,其实轮不到沈曼冬,只不过满江雪不在乎那虚名而已,你想想看,她分明就有能力抵御紫薇教的进犯,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如意门惨死那么多人,这难道不是她的错?”
尹秋越听越不是滋味,下意识攥紧了掌心。
原本这些天的相处以来,尹秋对南宫悯已经有了几分好感,可眼见她屡次恶意中伤满江雪,还这般理直气壮,分毫不觉自己有错,尹秋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直接从云端跌入地底。
“不要再说了,”尹秋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自然地道,“我也被人骂过灾星,可其实很多事情都跟我没关系,我相信师叔是好人,你根本不了解她,所以你不能这样评判她。”
南宫悯笑了笑,口吻带着点不屑:“任你再是维护于满江雪,也改变不了西翎国和如意门因她灭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