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前这个人,灭了如意门上上下下,害死了她的亲人,将流苍山变作一堆废墟。
一个杀人凶手,犯下那样的滔天罪责,如今却能没事人一般跟她虚情假意,一口一个“姑姑”。
尹秋别过脸不看南宫悯,垂眸说:“我娘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在意我的,你抓我来没用。”
似是对尹秋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南宫悯看着她的眼神深了深,笑道:“你娘死没死与我何干?要找她的人是云华宫,不是我紫薇教。”
尹秋说:“别装了,我听师叔说过,你是以为圣剑在我娘手里,所以想用我把她逼出来。”
南宫悯挑了眉,大笑一声:“满江雪?”她语气玩味,“你以为她嘴里的话都是真的?”
尹秋一听她这口气是要开始说满江雪的坏话,脸色便沉下来:“师叔不会骗我。”
“那你可就错了,”南宫悯说,“我要找圣剑不假,但我可从没说过圣剑一定在你娘手上,倒是满江雪,之前假扮沈曼冬演了一出戏,又对外放话说圣剑在她手里,我紫薇教的东西,凭什么要云华宫替我保管?”
尹秋忽然想起那日下午,满江雪易容成了娘亲的模样在房里等着她。
“那又如何?”尹秋说,“就算师叔扮成我娘的样子,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更没有骗过我什么。”
“可她坏了我的事,也骗了我,”南宫悯说,“既然她说圣剑在她手上,那便交出来,你这么懂道理的样子,也该知道什么叫物归原主。”
尹秋睨着她:“那这和你抓我来紫薇教有什么关系?”
南宫悯笑看她一眼:“以剑换人么,如此显而易见的事,还用问?”
尹秋立即道:“那你先前还说没骗我,你明明就是别有用心,却骗我说带我回家。”
没料到尹秋心思竟会这般敏锐,南宫悯被她小小的摆了一道,不由地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她说罢,抬腿朝那汤池行去,“那我也就懒得演戏了,你那师叔什么时候拿剑来,你就什么时候走,且看她愿不愿意来救你罢。”
·
尹秋靠着桌沿,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时夜已沉沉,万籁俱寂,连风声也消减了。
唯有那汤池里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愈加吵闹。
尹秋不知紫薇教在哪座州城,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料想一两日该是有的,满江雪也一定发现她不见了,就是不清楚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紫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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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师叔会不会很着急?
那什么圣剑真的在云华宫吗?师叔又真的会带着剑来救她回去吗?
万一云华宫并没有圣剑,师叔拿什么来换她?
再者圣剑若真是在云华宫,即便师叔愿意,那掌门又愿不愿意拿剑换人?
尹秋想到这些,头晕的更厉害了。
仅靠她自己是逃不了的,如今只能等待满江雪前来营救,但看南宫悯倒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尹秋暗暗想着,目前的处境还算良好,至少没有凶险,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着,不给自己惹麻烦。
腹中空空如也,尹秋饿得两眼昏花,又口干舌燥,她抬眼朝前方看了看,见南宫悯立在那纱帐外头,静静注视着池子里的景象,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发觉她看的很认真,周身气势也与先前有所不同,眉目间没了笑意,整个人看着冷冰冰的,像是突然间变了个人。
尹秋不能理解那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看的这么专注,她正想着该怎么叫一叫南宫悯,却见南宫悯若有所感地偏了头,朝她投来了视线。
“饿了?”
说这话的一瞬间,南宫悯又恢复到不久前的亲切和善,脸上的笑也挂起来了。
除了温朝雨,尹秋还没见过第二个变脸这么快的人,看来紫薇教的人都不大正常。
尹秋点点头:“嗯,饿了。”
南宫悯瞧了瞧她,说:“那你叫我一声姑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尹秋拧着眉毛,不作声。
“不叫就饿着。”南宫悯不理她了。
要对仇人亲昵地喊“姑姑”,尹秋就是饿死也不愿意,见南宫悯转过身去,她便靠着桌腿蹲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却变得古怪起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未几,便见南宫悯翘起了唇角,说:“都下去。”
池子里的女子们便都停了下来,纷纷起身披好衣裳,一一俯身作了礼,神态恭敬地退下了去。
人一走,这大殿就只剩下了尹秋与南宫悯两人,热闹消退,即刻变得冷清起来。
“想吃什么?”南宫悯款步走来,垂眸瞧着尹秋。
尹秋蹲在地上按着肚子,说:“都行,我不挑食。”
南宫悯无端轻笑一声:“你这样子,像极了一只急待投食的小狗。”
小狗?尹秋生硬道:“你怎么骂人呢……”
南宫悯笑笑不说话,也不伸手拉她,径直朝大厅行去,尹秋见状赶紧起身跟上,眼前一阵发黑,满脑袋金星直冒。
先前那些女子此刻已出了门,道道身影映在窗纸上,像一幅幅皮影画,尹秋瞥了一眼,问南宫悯道:“你……为什么要看她们洗澡?”
南宫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