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骥长叹一声,接着松开了手,冷冷嘲道:“是,既然公主言而有信……那岑某亦然,四天后必定送公主回淮南。”
“现在——”他翻了个身,拒人于千里之外,“时候还早,继续睡吧。”
李燕燕抿了抿嘴,头抵在岑骥背上,小声问:“……岑郎,你还要记恨我多久?”
岑骥脊背一僵,却没回答。
久一些也好。
那样的话,至少在分别这段日子里,你会一直记得我吧。
李燕燕胡思乱想着,房间里暖香旖旎,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
再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在,却是小春候在一旁。
小春见李燕燕睁眼,体贴地倒了水,扶她起身喝水,打量她神色没有异样,才小声问:“阿蕊……还好吗?岑将军请了妇人科的郎中来,要唤进来吗?”
一说起这个,李燕燕脸红到了脖子根,垂眼不敢看小春。
小春见状,又心疼又想笑,揽过李燕燕低声劝慰:“有什么好害臊的?女人不是都要经历这一遭?我当时……唉!”
话只说了一半,李燕燕已经懂了,急急握住小春的手,“……小春你?”
她早该想到!郑将军之前伤重不能走路,靠小春一人维系两人的生计,必定有种种难处,而徐府大概也不好混……
小春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明快:“无碍,都过去了……我还是请郎中进来吧?”
李燕燕忙说不要,“我不是羞于见人,只是很快就要启程回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南,别再弄出什么岔子来了……替我拿衣服来,我要回房沐浴。”
“水早就预备着了。岑将军临走时说,这间屋子给咱们用了。”
“走了?他伤还没全好,要去哪儿?”李燕燕有些诧异。
小春也奇怪:“他们的事,动不动扯上军情,我哪儿敢问呀?可我还以为你知道……”
李燕燕皱眉:“他说四天后送我回淮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说话间,外头婢女备好了热汤,小春扶起李燕燕,却忽然尖叫了声。
“流了这么多血,不早说?”她眉毛高挑,“姓岑的还是人吗?他怎么敢这样对你?!”
李燕燕顺着小春目光看去,也愣住了——小臂外侧,里衣上濡染了一大片殷红,方才一直压在床铺上,竟没发觉。
眼见小春泪花翻滚,李燕燕忙说:“小春你先别慌……这、这大概不是我的血。”
小春正要来劲的哽咽生生顿住,化成一个响亮的嗝,“嗝儿——呃……那是?”
李燕燕褪下那只袖子,确认自己胳膊没事,神情却越发凝重……
岑骥伤口又裂开了,这和他突然离去有什么相干吗?
还有,那句“送你回淮南”,不会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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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和他的亲兵们,一走就是好几天,消失得无影无踪,魏州府衙的人大概知道他去了什么方向,偏偏岑骥留了话约束,谁也不敢告诉李燕燕。
直到四哥的使节到了魏州,也依旧不见岑骥人影。
使节姓宗,单名玮,四十来岁,官至兖州司马,品阶并不高,说话做事十分圆融。不知宗司马城府深、做事谨慎,还是连他也不知道李燕燕的真实身份,面见李燕燕时他口称“温娘子”,态度甚至还有些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