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燕敏锐地判断:“而古大哥的双旌双节,是以幼帝的名义颁下来的……秦王若登基,未必会认,所以那些将领以为有了机会……穆妃已经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诛杀、驱逐了大半,若秦王也要掀起一场清洗……要真那样做,可太傻了!”
岑骥又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她:“所以秦王他傻吗?”
李燕燕一噎,顾左右而言他:“亏你还做了几年禁军,对皇室真是半分敬意也没有!”
岑骥耸耸肩,眉目略展,“走吧,先带你去安顿了。”
走出几步,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长江以南,也不大太平,有人开始露出爪牙了,看起来又有淮南势力在暗中行动,支持拉拢一些人,孤立击败另一些人。我可能要提早去青州城里探探了,据说有位清河崔氏的公子,和青州刺史过从甚密,最近几个月时常出现在那里……”
李燕燕脚步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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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发生了怎样的意外,应有的礼节过场都不能省略。
当晚,镇州城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进入宵禁,古存茂府邸的“明德堂”依旧灯火通明,笙歌悠扬。
古存茂换了朱色绫袍,高坐堂上,犒赏白石山诸将功臣、亲族老少,尽管面上毫无笑意,酒却一杯接一杯地饮,任何人敬酒他都先干掉,倒也将气氛烘得火热。
由于古存茂一再坚持这是“家宴”,不必拘束礼仪,白石山的旧人,但凡在镇州的,几乎人人列席,李燕燕借了岑骥的光,也得以在下首靠门、不起眼的地方有了个位子。
让她吃惊的是,竟在宴上见到了一张熟面孔——
在厅堂另一侧,和她遥遥相对的食案边,一人布衣草履、头发花白,赫然是麻衣道人!
上次被他看出是重生之人,李燕燕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脊背发凉,生怕麻衣道人将此事宣扬出去,更怕他有什么神通,泄露她的公主身份,故而将头埋得低低,尽可能躲在阴影里。
好在那麻衣道人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盯着食案,拼命往嘴里塞吃的,似乎全没注意到她。
酒过三巡,正当热闹之时,范殊的旧友、自涿州起便归附了古存茂的参军齐陆突然离席,缓缓走到中央,对着古存茂长揖倒底。
原本吵闹的席间,渐渐安静下来。
范殊在旁帮腔道:“齐兄行此大礼,可是有话要说?”
齐陆先说了一通套话,无非是感念古存茂不计前嫌、用人不疑的厚恩,又大大的表了一番忠心,最后,才说到要点……
齐陆环视诸人,朗声道:“天下至公,非一家一姓独有。今周廷失道,天下四分五裂,社稷堕入妇孺之手,百姓饱受离乱之苦……而古公功德昭彰,天命所归,合该应天顺人,拥土封疆。以古公之睿德,来日,帝位可期。”
他话音未落,厅上已响起交头接耳的絮语。古存茂表情冷凝,目光扫过范殊,既没赞同,也没制止。
这么急?!
李燕燕掐住冰凉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恐怕不是……刚据有一地,前途未明,便想着称帝,古存茂不该是那样狂妄的人。
他是在……造势?拿江山社稷吊起众人胃口,让旧部将继续追随,让新部将甘心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