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萧贵妃早就认了命,只拿景成帝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峰,压根不再奢求他的恩宠。
且姚黄把生意交给萧家把控,这几年赚得盆满钵圆,她对姚黄就更没了多大怨念。
姚黄对于萧贵妃前来十分意外,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客气而恭敬的请萧贵妃上座。
萧贵妃不肯。名份使然,尽管景成帝始终未昭告天下,但封后诏书是货真价实的,姚黄就是有实无名的皇后,尊卑不可逾越。
最后二人对面而坐。
萧贵妃打量着姚黄。
从前未尝不对她满怀轻视,想着不过是个恃美行凶的年轻姑娘罢了。女人的美就是花,不过鲜研一时,等到过几年她的美貌不再,可看陛下对她还有多少情份?
但这几年,萧贵妃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早已对姚黄改观。她并非寻常闺秀可比,不怪陛下对她青眼。偏陛下又是个长情的,几年过去,她似乎青春永驻,荣宠不衰,她的美貌也越发更胜从前。
敬佩是自然的,还有几分羡慕,可这会儿,却只剩下了悲悯和同情。
说句不中听的,景成帝这会儿驾崩,并不算多可惜。于她也并没更大的损失。他活着,她就只是个贵妃,他不在了,她反倒跟着升了一级,成了太贵妃。
她和太子并无交恶,有孝字压着,哪怕面子情,他也得务必待她恭恭敬敬,她颐养天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姚黄却不然。她还年轻,比太子殿下年纪都小,又没个正经名份,好一点儿,太子殿下将她留在宫里。可她就真的要在宫里做个白头宫女了。
但凡太子恶毒一点儿,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再得尽陛下恩宠又如何?
两人年纪悬殊,满打满算,也不过不到十年的夫妻之情,她无儿无女,以后难不成要靠着这点儿可怜的回忆,守寡半生?
所以都说祸福相倚,谁敢说自己命好或是不好?
这么一比较,姚黄比自己可怜得多的多。
姚黄察觉到了萧贵妃同情的眼神,她心中疑惑,不由得问:“不知贵妃娘娘前来,有何赐教?”
萧贵妃收了眼底的同情,既紧张又悲凄的道:“你可知道陛下最近的消息?”
姚黄摇头。
萧贵妃露出悲哀的神色,道:“陛下在雍州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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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眉眼一跳:“病重?”
如果说景成帝生病,她一点儿都不意外,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何况他在外边行路,一应饮食照应,肯定不如宫里精心。
再则,他保养得再好,人到中年,这是不容忽视和抹杀的事实,他的身体肯定不能和年轻时相比。
可是“病重”这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萧贵妃道:“你不信我?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知道你在心里对我充满了隔阂和芥蒂,可不管怎么说,陛下是你我共同的……夫君。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诅咒他?”
姚黄打断她琼瑶式的抒情,道:“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
“太子殿下扣下了从雍州的折子,这会儿正召集人商量该怎么办。”
姚黄垂眸。
要这么说,这消息不会有太多谬误。
萧贵妃咬着唇,道:“姚姑娘,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姚黄轻笑了一声,道:“我不猜。”
猜也没意义。
她道:“请贵妃娘娘下懿旨,宣太子殿下前来。”
有什么话,当面问就好了,毕竟她名义上是贵妃,是太子殿下的庶母。于情于理,赵昂都应该给她个交待。
“这……”萧贵妃犹豫,道:“还是姚姑娘……更名正言顺些。”她和太子殿下交集有限,但她很明白,自己一个深宫妇人,哪怕担着贵妃的名头,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赵昂只需要一句“不需忧心”,就能将她堵得无话可说。
三纲五常里讲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所以哪怕那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连知情权都没有,更别说参与权和决定权了。
姚黄一头雾水:“我?”
开什么玩笑?她就是个御前司史。
不是吧,萧贵妃竟然如此没有担当?到了这个时候,她竟只知道推诿?
萧贵妃道:“对,你。难道你不知道,早在几年前,陛下就已经写好了封后诏书?”
姚黄一怔。
诏书?
她隐约有了点儿印象。
对,当年萧贵妃前来寻衅,她避而未见,骆安事后讨好献殷勤,说是景成帝只给萧贵妃看了一样东西,就让她心甘情愿的败走后宫。
他说那是诏书。
原来,是封后诏书。
姚黄眼窝一热,眼泪立时就涌了上来,可她并没有任凭眼泪淌下来,只微微别了脸,道:“没用。”
诏书未曾下发,便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充其量是做她最后的保命符而已。
姚黄对萧贵妃道:“宣召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