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乐不可支,道:“那陛下不如以身相许?”
景成帝等的就是这句,他低声道:“朕不是早就许过了吗?黄牡丹,你还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他一定无所不从。
姚黄却摇头,颇有些好笑的道:“有了陛下,臣女已经于愿足矣。别的,名也好,利也罢,钱财富贵,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不稀罕。”
景成帝轻声感慨的道:“黄牡丹,如果有可能,朕愿意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有情人之间的许诺和约定,就是这样自然而然,水道渠成。
姚黄的感动来得猝不及防,她紧紧揽住景成帝的脖颈,红着眼圈,呓语似的道:“我不贪心,如果可能,三生三世就够了。要是还是太奢侈,那就……这一生一世便好。”
“……好。”卿不负我,我自然不敢负卿。
情潮如惊滔骇浪,迅速把二人卷进深重的漩涡当中。
姚黄比任何一次都配合,乖巧的令景成帝心神俱醉。
他不知魇足,一次又一次与她携手穿云度雨,仿佛要把他从前的亏欠,未知的遗憾,一并都补偿给姚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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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突然大驾光临工部,把个工部尚书激动的像喝醉了酒,满面通红,浑身直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景成帝让他安排下去果然没多大会儿,工部左右侍郎、司务、各司郎中、主事,所正、所丞、大使、副使,甚至地位最低的柴炭司的副使都到了。
诸人齐聚一堂,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姚黄也在其中,坐在末位。她望着坐在主位的景成帝,不禁暗笑。这情形,有点儿开会的意思了。
诸人都很紧张,但议题一旦展开,气氛便渐渐松懈下来。
景成帝虽然威仪甚重,但他若是愿意做出亲民的姿态来,还是能哄得诸人感激涕零的。
提到黄河治理,有两个从中州调任到京城的主事提了几个观点:一是除淤。黄河水含沙量太高,致使水面不断增高,这是危险因素之一,所以除淤势在必行。二是加高加固堤坝,三是阻止黄河上游水土流失严重的局面。
众人对此多持赞同意见,但都有一个问题: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项大工程,所费甚巨,管钱粮的户部向来手紧的很,他们可未必会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程拨出这笔款项来。
景成帝忽然看向姚黄,问道:“许少监有何高见?”
姚黄冷丁被点名,吓得差点儿没蹦起来,很有一种学生开小差,被老师当场提溜起来的错觉。她自认已经尽到了建议的义务,下剩如何操作,就是景成帝和工部的事了,和她没什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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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非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所以,景成帝这个老狐狸是当真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在延和殿他的寝殿,他们两个没法正儿八经的谈论政事,可在这里却不然。气氛使然,她天然就有一种不容推却的担当。
姚黄也就坦然的道:“高见不敢当,只有一点儿浅见,如何保持水土流失,我倒是有点儿经验,不外是在黄河两岸大量植树。还有,可以在黄河的干流和支流上兴建水库,拦洪拦水。再有,中州水患,除了黄河泛滥以外,淮河支流不能入海,也是造成中州百姓民不聊生的主因。”
她抿了抿唇,索性抛了个大雷:“臣建议,引淮河支流入海。”
这不是她的才智,乃是后世治理黄河的成功经验,所以算不得无稽之谈。
诸人一阵大哗。
像除淤、保持水土、兴建水库,都在可行的范围之内,可引淮河支流入海,那不啻于改天换地。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荒谬。疯了。
姚黄却只是默默的坐下,并不急着替自己辩解。
常主事默默的将中州舆图挂到墙上,他已经观摩了许久,等众人议论声渐停,默默起身道:“我赞同许少监的意见。”他指着舆图,将河流的走向划了一遍,补充了姚黄的建议,将这样的好处,以及如何施工,都说得十分详细。
工部尚书居然也道:“我也觉得可行。京杭运河就是人力开凿,引淮河支流入海,要比这项工程小得多。”
诸人:“……”都奇怪的看着姚黄。
姚黄也有点儿无语,这话说得,拿她和隋炀帝这个昏君比呢。
诸人对此讨论得十分激烈,最后的问题就归结于一点: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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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回宫之后,犹豫了许久,对景成帝道:“陛下,银子的事,或者我可以替您解决……”想想这话有点儿太高调了,那可不是几百几千两,于是姚黄又加了三个字:“……一部分。”
景成帝一怔:“你?”
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意外她难得这么主动。他的事,从来没小事,所以姚黄很是审慎的守着彼此的界限。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跨越这个界限。
景成帝道:“你有心了,不过这可不是小数目,朕没有理由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往里白填限。”
“也不算是白填限。”
景成帝一顿:“你有求于朕?”
姚黄漂亮的眼眸一下子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景成帝失笑,道:“朕逗你玩呢。”他伸手将姚黄抱在怀里,安抚的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有多少银子?朕怎么舍得刮削你?”
她早就没了退路,留着银子傍身,于她来说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后路。别说他不在乎她那点儿钱,就算在乎,他要还刮削她,那还是人吗?
姚黄一扬下巴,颇有几分不驯的道:“你瞧不起我?”
景成帝俯身亲了亲她嫣红的唇,低笑道:“不敢,你在北蒙关的丰功伟绩,朕知道的一清二楚,谁不知道你知人善用,最擅营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