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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安在外头候的时间长了,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做。
按理陛下幸个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回头让敬事房的太监补个录就成了。
但这人不是寻常宫外女子,也不是宫女,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打算如何安置姚姑娘?总不能稀里糊涂就这么带进宫里,总要有走相应的程序。
可如果这时候就幸了姚姑娘,回头姚姑娘进宫,验身可就成了难题了,不管怎么遮掩,总是让人诟病的大把柄。
正自纠结,门扉一响。
骆安忙躬腰上前,偷眼看到景成帝的袍角颜色和先前一致,才莫名的松了口气。
但很快又提了起来。
凡事都有万一,也不一定啊。
他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景成帝道:“准备轿辇,朕送姚黄回府。”
“是。”骆安犹豫了一下,道:“可要知会敬事房么?”
骆安这话问得够委婉的了,给景成帝已经铺好了台阶,他只需答“是”或“不是”即可。
景成帝却没吭声。
啧,那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骆安越发惊疑不定,被这无形无质的沉默压得腰越发的弯,心头更是鼓响如擂。
他知道自己僭越了,这既是轻看陛下——陛下龙精虎猛,又是他肖想已久的姑娘,况且并无敬事房的太监在外头碍事,简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完事——也是侮辱姚姑娘。
到底是未嫁的姑娘,总是知道门风廉耻,不会这么轻易就……做下苟且之事。
可他职责所在,不能不提醒啊。这万一回到宫中,姚姑娘如果有了身孕……
他不敢看景成帝的神色,不过沉默的时间长了,他猜着这会儿景成帝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正自战战兢兢,想着自己何必多管闲事?还是办好眼前的差事要紧。
就听见头顶景成帝没好气的哼一声,斥骂道:“没事找事,滚。”
骆安连滚带爬的去吩咐人备轿,景成帝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夜色渐深,空气越发寒凉,墙角不知道是什么花,瞧不见颜色,可香味却极其浓郁,令人心旷神怡。
景成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唇。
谁能想到,他活了小半辈子,头一次知道单只是唇舌交汇,还会有这样多的文章和这样繁复的滋味?
他不敢夸张的说这一刻的滋味堪比鱼水之欢,但那种如同万马齐喑、电闪齐鸣的震动滋味,的的确确有毁天灭地的架势。
剑未及履,却差点儿精关失守。
这让他着实吓了一跳,既慑于那种失足跌于深渊的惊魂,也有一种想再进一步试图挑战更多感官狂欢的热望。
这个姚黄……不负他相思日久,不负他漫长苦熬,一切付出都得到了超乎想像中的回报和抵偿。
他尚未察觉,笑意已经晕染了眼角眉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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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深处,姚黄已经恢复了平静。先前那如同薄染了胭脂的脸,又成了如水洗之后的清澈。只是看到景成帝,她才羞赧的垂眸。
小手无意识的落到自己裙角,将那处不太显眼的褶皱不停的抚平。
亲也亲了,这时候才觉出羞赧来,她可真出息。
景成帝瞧出她的不自在,只觉得她越发的娇小堪怜。
其实他的不自在不比她少,这让一向做事游刃有余的他,有一种难言的窘迫。
但正因为彼此见过了对方的窘迫,所以才比任何人都更亲密。
他很想违反自己的决定,顺着自己的心意,一意孤行的把姚黄留下。
可一旦真的把她留下,后头的事就更棘手了。
他不能放任自己因一己之欲就失了理智。
景成帝离姚黄远远的坐下,理智的道:“收拾好了,我送你回去。”
姚黄垂头,深深的点了一下:“嗯。”
赶紧走吧,再不走,场面一定会不可收拾。
姚黄虽然有豁出得去的勇气,骨子里却仍旧保守而克制,没名没份,无媒苟合,不管什么时代,都是不占情理的事。
她只是微微有些郁结。
骆安肯定是误会了,不过慑于景成帝的威势,他自是不敢到处胡说,误会就误会吧,她大可以不必向他解释。
那姚阔呢?自己该怎么和他……分说?
有黑影投下来,将姚黄罩于其中。
一只大手轻抚上姚黄的脖颈,透着异常的暖热。
姚黄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抬头。
没抬起来,景成帝稍一用力,便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他又叹又笑的道:“你呀,胆子大的时候,能把神鬼吞噬。胆子小的时候,又堪比鼠蚁。”
姚阔是个识时务的人,他怎么会当面诘问姚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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