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姚黄怎么有父皇御用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僭越,是杀头大罪吗?
可仅存的理智让他没再像从前那样言行无忌。
就算姚黄不知道,姚阔也一定知道,既然他默许并纵容了姚黄,可见必定事出有因。
这“放肆”二字不说尚可,一旦说出口,他注定要自取其辱,自讨没趣。
姚黄一抬眼,正对上赵昂那深沉、复杂,又专注得有些过分了的目光,她几乎瞬间就读懂了他的眼神,她朝他一举那明黄金龙锦袋,道:“你喜欢?”
赵昂气噎得摇头:“非也,不过是,瞧着有些……”
碍眼、刺眼。
姚黄弯了弯唇角,道:“是当今陛下所赐。”
你眼神挺好,看得没错,就是皇家的东西。
赵昂气得眼前发黑。赏赐就赏赐,听听她这小人得志的语调,什么破东西,谁稀罕?不就是一抔土吗?
好像她和父皇有多不同寻常的交情似的。
这可真是小人之心,姚黄真没有得瑟和炫耀的意思,但有心气赵昂是真的。
他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吗?金尊玉贵惯了,哪儿吃得起这种路途奔波之苦。
横竖这土有九成九的可能是从皇宫里挖的,他捏一捏儿混了水喝下去,算是偿了思乡之苦,正合了他的脾胃。
如果她知道赵昂所思所想,肯定会收回明黄金龙袋。
对于他这种心思龌龊的人来说,好心忒多余了,真不如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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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问赵昂:“何公子要多少?”
赵昂也不懂用多少才能管用,他想了想,道:“些许即可。”
姚黄很大方,让他自己下手捧。
至于这土到底干不干净,他又用什么盛,混了水喝下去会不会再闹肚子,她可就不管了。
赵昂不可能用手捧着,借用客栈的一只茶盅,舀了半盅土。
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又坐回了鼓凳上去。
姚黄微微蹙了下眉。
她不愿意和赵昂有过多接触,之所以愿意帮他,也是因为这确实只是举手之劳。但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还不肯走,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姚黄恶意的腹诽:这位太子殿下几时成了粘粘包了?这是上门来要饭来了?怎么还打发不走了呢?
赵昂也不想,能低头来求一捧家乡土,已经令他的高傲和自尊碎了一地,再有更多的要求,他也觉得心虚气短。
可是不开口不行,就算不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他还怕魏紫焉支撑不住呢。
尽管孝懿皇后的丧事已经办完,可赵昂还没从母后的崩逝中缓过来,他实在很难不把身边的人和“会死”联系到一起。
虽说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大症候,可什么事没有万一呢?
试问世上有几人会因摔一跤就一命呜呼的?
可偏偏母后就崩逝于此。
谁敢笃定这“万一”不会落到魏紫焉头上?
赵昂硬着头皮道:“内子上吐下泄,食难下咽,敢问姚姑娘,可曾带有小米?”
“有。”
赵昂目光咄咄的望向姚黄。
他不言,姚黄便不语。
她才不惯着他,明明是他求人,还一副是他给人多大恩惠的模样?怎么想的来着。
最终还是赵昂艰难的开口道:“还请……再借我一些。”
真难得,他居然也说得出“借”这个字。
借就算了吧,她也没指望他还。
姚黄道:“……何公子真客气,不过是一捧儿小米,何必谈借之一字,若公子不嫌,权当我……送给何公子就是。”
姚黄心说,行吧,给一样也是给,给两样也是给,没的小气巴拉,抠抠索索的,反倒让他怨恨。她固然不稀罕他的感激,可她也不想自己付出了反倒招怨。
姚黄大方的把半袋小米都给了赵昂。
赵昂说了声“多谢”,一手拎着小米,一手端着半盅家乡土,便要告辞。
本着待客之道,姚黄亲自相送。
也没几步路,只待他出了门就万事大吉。
可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赵昂回身,道:“何某有句不当讲之言……”
擦。姚黄差一点儿蹦起来。
按照惯例,但凡是“不当讲”的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那就别讲好伐?
他们俩不是交情深厚的知己故交,她也不用“他为她好”,“忠言逆耳”实在犯不着。
可惜,她是真拦不住。
赵昂面色凝重,十分严肃的道:“女子理当贞静贤淑,宜室宜家,就算有令尊百般纵容、宠爱,你也不该如此抛头露面。”
成何体统?!
他看一眼一直杵在一旁的高壑,道:“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七岁尚且不同席,何况你已到了摽梅之年,更该遵守男女大防……”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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