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猛的惊醒,不由得问:“谁?”
骆安忙躬身进来,战战兢兢、惶惶恐恐的道:“陛下恕罪,是奴婢让人给陛下换了盅热茶,又上了一碟点心,不成想这奴才不当心,撞翻了小几,惊扰了陛下。”
短短一觉,景成帝出了一身一脸的热汗。
不知道天是阴是晴,可是屋里燥热而闷,像是在憋着一场雨。
他垂首看了一眼伏在骆安身边的小太监,摆了摆手。
除了受到点儿惊吓,扰了他的好梦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犯意不着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怪罪这些奴才。
再说,夜已经深了,奴才们也是人,只怕熬到这会儿早累了。
他何必苛求?
景成帝略缓了缓精神,道:“无妨,给朕拧个热手巾来。”
“是。”
骆安答应着,轻轻一踢脚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怔了下,慌忙爬起来去倒热水,拧手巾。
景成帝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
小太监拧好了手巾,上前轻轻替他擦拭。
有了刚才的梦境,这会儿的景成帝心如止水,再无任何绮思异想,也无任何妄念。
这小太监估计是新当值的,动作不够熟练,但好在足够小心仔细。
热汽顺着寒毛孔渗透进皮肤里,景成帝感觉到了另一种身体意义上的舒畅。
他却觉得这小太监的手太轻了,闭眼伸手去夺手巾。
不成想触碰到了小太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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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景成帝一把扯下帕子,另一只手却紧紧攥住了“小太监”的手腕。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姚黄那微微有些慌张的精致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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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倒是神色一松,既无意外,也无惊喜,更无悸动,当然也没有嘲弄和嫌恶,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姚黄低头,期期艾艾的道:“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景成帝笑了笑,道:“你说呢?”
“都……听吧?”
“知道还问?”
“呃。”姚黄有心收回手,可他大手像钳子似的,她想抽也抽不回来。
好吧,她只能假装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的是猪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还没安寝,骆总管不放心,便让我过来……看看。”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姚黄实在推拒不得。
再说她明天就彻底离开皇宫了,又承了景成帝那么多的恩情,再拒绝就显得她忒矫情忒不识好歹了。
所以她就来了。
景成帝扯了扯唇角:呵。是一抹浅淡凉薄又带有几分嘲弄和自嘲的笑:“多事。”
姚黄偷偷瞥他一眼,道:“我知道自己多事又多余……”
她就说她不该来。
可心软最害人,来都来了,懊悔也没用。
“朕没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