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她也才生过龃龉,她凭什么相信他会替她做主?
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
难道不是应该哭哭啼啼,求他另寻心腹重审此案?
或者说,她当真是心底无私,所以毫不心虚?
景成帝又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又问:“别的呢?”
“姚姑娘说,还想跟陛下借两样东西。”
“……”
景成帝莫名地觉得脑仁儿疼,他直觉姚黄要借的,绝不是什么天下奇珍、珠玉宝石。要真的只是天下奇珍倒也罢了,他未必拿不出来。
就怕她要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果然,骆安期期艾艾的道:“她要当初从诏狱里出来时带血的囚衣一套,和……枷锁一副。”
骆安面上一副战战兢兢的鹌鹑样,心里却平静的很。
虽他不敢偷窥景成帝的脸色,但服侍他年深日久,已经不需要用肉眼看也能感受他的心境是平和还是震荡。
这会儿陛下并没多生气,只是有点儿烦恼和无可奈何。
骆安不免心生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想陛下何等英雄人物?多少国家大事都不能令他为难,可姚黄一个小姑娘倒是着着实实打破了陛下无数个先例。
这次怕也不会例外。
果然,头顶传来景成帝无奈的声调:“你看着给她……酌情安排。”
骆安心里暗笑,说是“看着酌情安排”,还不是姚姑娘说什么是什么?
陛下也难啊。
****
景成帝让人去传晁进,君臣二人足足商议了大半个时辰,晁进这才告退。
很快骆安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求见。”
景成帝端起茶碗抿了口茶,道:“宣。”
他还琢磨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几时会主动登门“请罪”,还好,他自己这就来了。
赵昂已经听说了端午一案要重审的事。
徐家自打接到圣旨,便打发徐盛来向他讨主意。
赵昂比任何人都急着破案,可他不觉得问讯徐家表妹会有什么直观的结果。父皇如此兴师动众,这里头似乎透着某种深意。
但赵昂还是再三向徐盛保证,不过是寻常的问讯,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始终认为,最关键的核心都在姚黄身上,只是不知道这次审讯,会不会在姚黄身上找到突破口?父皇是什么态度?他会让晁进公正审理姚黄吗?他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循私吗?
景成帝并不了解赵昂满腹疑问,待他见了礼,叫声“起”,从几案后起身,挪到临窗南炕,命人重新奉茶,又赐赵昂坐于下首。赵昂规规矩矩的坐着,目光微垂,神色谨然。
以前景成帝会觉得:嗯,这才像个太子的模样,持重、谨慎。
现在却觉得:装腔作势。
毕竟,不经历风雨,一个人的品行和才能是瞧不出来的,遇事才能看清一个人。
太子最近的表现不能说差劲,但和他平日里示人的形象出入太大,景成帝不能不失望。
但他不想轻易放弃太子,还想再拯救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们一致呼声:废太子。
景成帝:好歹一手养到这么大,再是个熊孩子,朕也不想轻易放弃。
太子: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姚黄:来啊,造作吧,反正有大把时光~
请尽情造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