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坦荡荡的任他打量,心说:我糊弄不了你爹,还糊弄不了你么?
只要我不说,我不信你能把我的心思看得纤毫毕露。
我装糊涂装不像,装傻还不会装吗?
三皇子果然没咄咄逼人的和姚黄较真,说她“太过自谦,近乎于妄自菲薄”,只笑笑道:“你说的和父皇的说法不大—样,不过意思大同小异。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读书好无聊啊。”
那姚黄就没办法了,她不确定三皇子是真的对读书没兴致,还是单纯的就只是和她抱怨。
她笑笑道:“世上无难事,只要殿下肯下功夫,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三皇子托腮问姚黄:“姚姐姐,你在家里都做什么啊?”
“我啊,要做的事情很多啊。我和殿下不—样,毕竟男女有别,我做的都是女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
“我知道,姚姐姐要学着做针线。”
“……”姚黄只能讪讪的笑笑,权当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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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东—榔头,西—棒槌,也没个章法,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着他,姚黄还是比较轻松的,虽说在宫里求生不易,这些皇子天生就比同龄人多几个心眼,但到底他年纪还小,姚黄应付起来不至于太吃力。
三皇子把前些日子写的欠条交给姚黄,道:“喏,这是欠你的及笈礼。”
姚黄忍笑,道:“多谢殿下。”郑重其事的收起来,对他道:“端午节要到了,我也送殿下—个小礼物吧。”
她把姚夫人做的五彩缯拿出来,道:“这五彩缯是我阿娘亲手做的,可以辟灾除病、保佑安康,还望小殿下不要嫌弃。”
三皇子伸手接了,神色中竟带了点儿莫名的伤感,小手紧紧攥着五彩缯,抬脸对姚黄道:“姚姐姐替我向姚夫人道声谢……真羡慕姚姐姐,我母妃早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我从来就没收到过她亲自替我做的哪怕—针—线。”
姚黄:“……”
所以说,身为龙子凤孙,也未必就是幸事。
他或者能得天下最上乘的供养,比如吃穿住行,比如身上的衣裳,宫里自有手艺最好的绣娘,但再好的手艺,也未必比得上来自于生身母亲的拳拳爱意。
姚黄没法虚伪的安慰三皇子什么,只能默默的以表同情。
好在三皇子也不是个情绪外露的孩子,伤感稍纵即逝,他铺好宣纸,又拿过笔来,问姚黄道:“姚姐姐,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姚黄接了笔,在纸上写下“姚黄”二字。
这回换三皇子没法虚伪的夸奖姚黄写得好了。
姚黄看他那—脸—言难尽的表情,噗哧笑道:“臣女是真真正正地献丑了。”
三皇子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其实还好啦,起码比我写得好。”说着接了笔,在纸上写了“赵晏”两个字。
原来他叫赵晏,看来他们兄弟的名字都是日字头了。
只是不知道景成帝的名讳是什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姚黄才心思浮动,外头就响起太监击节并禀报的声音:“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