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强她弱,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姚黄猛的坐直,欠身伸手就去拿那束野花。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就是一时意气。
亏得她是真心实意的谢他的救命之恩,可惜全白瞎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明珠投暗、媚眼抛给瞎子更憋屈的事了。
是,他坐拥天下,什么都不缺,而她所谓的这份谢礼更是简薄寒酸,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那是她的一片真心,她当真是满腔赤诚的想要谢他的。
横竖他也不稀罕。
那她就收回自己那份自以为是的真心和赤诚罢,她情愿敝帚自珍。
景成帝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姚黄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抢先拿走那束野花,戏谑的道:“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兴往回收的?”
姚黄紧抿唇不说话,只赌气的看向景成帝,她那清泠泠的眼眸里湿润润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还真是个令人怜惜的小可怜儿。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气人:“这束野花在陛下眼里固然一文不值……”
自然,她的赤子之心也是狗屁。
“可对于这些野花自身来说,它们的性命和自由却尤为可贵,并不比谁低微。臣女已然知错,所以才不想暴殄天物。”
景成帝真是气乐了。
这些野花生在深山,无人问津,能够被他赏玩才是它们的福气。姚黄这是故意说反话吗?她倒把这些野花看的比他这个皇帝还重要?
但一想到她刚才那句“何须美人折”,便知道她说的不是气话。姚黄骨子里没有对皇权的敬,只有畏,真让她肆无忌惮起来,她怕是真的没把他这个皇帝看得有多重。
景成帝无可奈何的道:“不该采也已经采了,你待如何?”
“葬了。”
“……”景成帝真是无语了,他问姚黄道:“难道这就不是暴殄天物了?”
姚黄冷然的道:“万物有生有死,这本就是它们的宿命,并不违它们的本心,况且“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才是死得其所。与其令陛下亵玩,想必它们更乐意接受这个结局。”
“……”姚黄字字句句都在借花喻人,其实说的是她自己吧?她竟把“太子妃”视作“亵玩”而不是荣耀?!
景成帝取笑她:“真是好大的脾气。”
姚黄心口窝着一口气,不看他也不搭腔。
泥人也有三分性,还不许她有脾气是怎么着?
景成帝问:“你不愿意,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姚黄愤愤的翻眼瞪他,道:“没有。”
凭什么她不愿意嫁给太子就是她已经心有所属?
就不能是单纯的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