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之前便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只是真的经历的时候未免还是有些难受和委屈,毕竟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但闻初并不后悔,毕竟是自己选出来的路,一条可以完成任务的路。
他慢慢转了下视线,窗口处传来盈盈月光,一点点打在床上,和这冰冷的人似乎融为了一体。
旁边的饭菜不再冒出热气了,闻初一口没动。
门口传来点响声,接着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闻初闭上眼睛,他终于松开了牙齿,心里猛然蹦出一股怒气:“……滚!”
无论是李泽,还是这里的丫鬟小厮,闻初一个都不想见。
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依旧不变,慢慢朝着他走来。
“你是聋了……”闻初艰难地半撑起身体,手臂上的刺痛更加剧烈地传来,没了力气,身体又要落下去。
那人见状快步赶了过来。
一双手牢牢地扣住了闻初的后背,动作格外轻地把他慢慢放在了床上。
又帮他掖了掖被子。
那人声音颤抖,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和压抑,从上方不偏不倚地落在闻初耳朵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声音有些熟悉。
闻初眨了下眼睛,看清了来人:“……世子。”
季寒砚抹去他脸颊上的冷汗:“我在。”
苦苦撑着的意志随着季寒砚这两个字瞬间分崩离析,心里难受的情绪如冲破堤坝的洪水。
季寒砚轻轻掰开他攥着被子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热量源源不断从季寒砚传到闻初身上,而他自己的疼似乎就这么被人分担了些。
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上次中箭是,这次中毒也是,可每一次闻初最难受的时候这人都在他身边,要把他这个在悬崖边上的人拉回来。
闻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你抱抱我吧。”
季寒砚一愣,随即上前一步卧在床边,动作有些无措,却还是轻柔将他抱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闻初趴在他怀里,从这人身上汲取一点点的热量,他伸手紧紧攥着季寒砚的衣角:“你不该在这里的。”
季寒砚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闻初身上,偏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冰冷的额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
一股暖流汇入心田,月光一半在季寒砚身上,另一半在闻初身上,映着他苍白的脸,好似两个灵魂互相依偎着。
闻初在他怀里蹭了蹭:“我难受。”
“我知道,”季寒砚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心里一片颤抖,“马上就能拿到解药了。”
“那你会陪着我吗?”闻初问。
“会一直陪着你。”季寒砚坚定无比道。
“有人来了怎么办?”闻初又问。
“那就把人杀了。”季寒砚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情绪漫了大片,“李泽也是,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受的苦我会千百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