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墨稍稍低头,见云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心中的紧张一下就散了。
在她面前,他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他曾经听人说过,初初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并不喜欢冷酷的,他将这话记在了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吓着初初。
今日周国这般挑衅,他没有控制住周身的冷冽,幸好初初也并未厌烦。
晏墨压了压了翘起的唇角,没有将大臣们的心思说给她听,而是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指,宠溺道:“初初安排的,自然是极好的。”
身为夫君,云初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更知道她是多么想要将这个皇后当好。
晏墨没有告诉云初,其实,他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要云初快快乐乐陪在他身边就行。可晏墨也知道,云初性子虽然娇软,但是他明白,她心底有一种坚持。
还在王府时,云初就帮那些不幸的女子办胭脂铺,让人帮小灵洗刷身上的污名,给母后看那些不容于世俗的戏文。登基后又同人开办女子书院,将那些孤本誊抄下来送到书院,鼓励学生多出去看看,不要拘泥于闺阁……晏墨隐隐知道,他的初初,正在以她弱小的身躯为这天下的女子撑起一片天来。
晏墨低眉笑了笑,初初想要做的,他自然要帮她做到。
云初不知道,就这短短一瞬,晏墨就脑补了这么多,要是知道,定会懵懵地摇摇头,她一条小咸鱼,怎么可能想这么多?真的是高看她了。
她就是想做而已,就是觉得应该做什么有意义的事而已。
台上的戏继续唱着,肩上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往外移,隐隐有掉下的倾向。晏墨眸子一滞,侧眸便见云初努力撑开犹如千金重的眼皮,很努力地让自己清醒,可是小脑袋还是不听话地耷拉下来。
晏墨轻笑出声,温暖充满安全感的手掌轻轻将云初的小脑袋移到自己肩上,嗓音无比温柔道:“初初先睡,不会让人瞧见的,我帮初初看着。”
云初一听这话,就放心地耷下了眼皮。往日云初歇下的时辰查不多就是现在,再加上各种乐声,云初真的就抵抗不了睡神的造访。
真的,她就睡一小会,马上就醒过来,不会让别人看见了。
只要大家看不见,她就还是一个正经皇后。
晏墨见此,身子移了移,小心将人护着。
台下的人瞧着,只当是帝后在说着悄悄话,全都笑而不语。
周烈瞧着在场朝臣的反应,心中很是不解。皇帝肆意妄为,大庭广众之下同皇后贴耳私语,朝臣非但没有出声劝谏,反而是习以为常,这在他们周国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当初他要娶卿乐都被那些老头子念叨了好久,若不是做出些牺牲和威胁,根本就做不到,这会耍嘴皮子的文臣是最为古板执拗的,怎么到了京城,这里的文臣却什么话都没有,难道是他父皇的威严不足以震慑这群人?
来到京城后,周烈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为什么这京城的女子能上街同男子一同比试?为何一个小丫头就能将他打趴下?为何这么多的财富晏墨要拒绝?还有,为何这里的朝臣这般不同……
周烈想不通,宝藏的事也被晏墨给堵了回去,现如今他空有一张宝藏图,根本就不能行动。
他后悔了,早知道晏墨会不答应,他就不应该将宝藏的事给说出来,暗中自己寻找还能有几分成功的机会,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只要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会被晏墨的人给抓了。
当真是什么事都没办成!
周烈完全忘了,自己王妃去梳洗了这么久都还未归。
晏墨心疼云初,没等宴会结束就抱着云初回了寝殿。至于其他的,自然有人安排。
云初睡得并不是很熟,晏墨刚将她放在软绵绵的榻上,她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见自己并不在宫宴上,而是回到了寝殿,云初眨了眨眼,习惯地对着晏墨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