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过这些话的龙姓男子突然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柱往上爬。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说话时散发出的气质和主人竟是……
异曲同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
周恒伸手，隔着钢化玻璃抚摸龙姓男子。
男子顿时感觉身体被不可抗的力量牢牢抓住，记忆像狂风中的纸张一样四处乱飞。
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完全超出控制。
紧接着——
他看到本该只属于记忆的内容变成一张张动态图片悬浮在空中，环绕着周恒，任周恒挑剔欣赏，其中不少内容是男子早已遗忘的卑微过往。
“……原来如此。”
看完男子记忆的周恒神色悲切地对龙姓男子说：“曾经的你是那么的真诚热情，贫穷但不卑贱，自信却不骄傲。如今的你享受了三百年的漫长青春，人品却一落千丈，卑贱得像条狗，甚至看不起和过去的你一样努力坚强的普通人。”
“那又怎么样！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主人赐给我长生，我是主人的一条狗！我是——”
“做狗其实挺好的。”
大黑冷不防的加了一句。
原本气势如虹的宣言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龙姓男子不甘心地看着周恒：“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偷看我的记忆！”
“我没有偷看你的记忆，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周恒和蔼地矫正龙姓男子的话。
龙姓男子越发的惊愕失神，舌尖一阵颤抖：“我不是傻子！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偷看我的记忆！你是个罪无可恕的混蛋！你必须……”
“闭嘴！”
忍无可忍的封凌一拳打在钢化玻璃墙上。
透明的钢化玻璃墙扛不住他的拳头，发出吱吱卡卡的声响，表面也浮现如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痕。
龙姓男子不由看呆了，惊叫道：“你和我一样拥有超凡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和这群卑微的直立猿混在一起！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和高贵的我们生活在一起！”
“卑微的直立猿？高贵的我们？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欠扁吗！”
封凌怒斥龙姓男子：“吃了两口劣质长生不老药就觉得自己高其他人一等？莫非在你眼里，生你养你的父母也是卑贱的直立猿？没有吃劣质长生不老药以前的你同样是卑贱的直立猿！像你这种内心卑贱的人就算得到永生不灭的生命也还是卑贱！永远都不可能高贵！”
“——你胡说！”
龙姓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把封凌当成他的同类，因而尤其不能接受来自封凌的否定。
封凌此刻却已经不想再和他多啰嗦。
确定周恒从男子的记忆中取得想要的情报后，他便陪着周恒离开了。
龙姓男子疯狂呐喊试图挽留封凌或是周恒，回答他的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背影，以及——
“我想明白了，对于你这种完全不把人类当人类的怪物，确实不该讲人道。”
……
……
走出超能力机构总部，周恒抬头，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蓝色人造月亮，对周恒说：“接下来的事情会非常危险，你敢和我一起迎接挑战吗？”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别说赴汤蹈火，就是去地狱和撒旦单挑我也不怕！”
封凌兴致勃勃地承诺着，眼中闪烁名为爱情与信任的火焰。
周恒莞尔一笑，示意封凌将车子开到郊外空旷处。
“我想和幕后黑手好好聊聊。”
“你确定他会接受你的邀请主动——”
“他别无选择。”
……
将车子停稳后，封凌留在车上，周恒下车，面朝西方，神色凝重。
“荣飞，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话音刚落，空气中泛起诡异的声波：“你不过是个蝼蚁，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既然我在你眼里只是蝼蚁，为什么又要回应蝼蚁的呼喊？”
周恒微笑着，反问对方。
刹那间，万籁俱寂，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封凌感觉到大事不好，坐在车上，眼神紧迫地看着周恒，生怕下一秒就——
“——你确实有些胆量。”
沉默中，诡异的声波再次响起。
周恒依旧笑容淡定：“我并非有胆量，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现状。”
他顿了一下，说：“你无法炼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因为你的药方是错误的。”
“——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话音落，四下再次沉入死一样的寂静。
周恒面带温和笑容，等候荣飞的再次发话。
他相信荣飞比他更加等不及。
封凌也全身高度紧张地看着周恒，担心周恒出事，更怕荣飞被刺痛要害索性和他们撕破脸。
嘀嗒！
嘀嗒！
时间无声流逝。
封凌渐渐有些等不及。
这时，一直安静窝着的精灵突然拍打翅膀飞到周恒身旁，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感觉到了！感觉到邪恶的力量了！”
“邪恶的力量？”
话音未落，空气中卷过鞭子般凄厉锐利的风，每一道都直击周恒，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惜——
风鞭的主人低估了他的敌人。
看似锐不可当的风鞭还未碰到周恒的身体就——
哗啦啦！
化为乌有。
连站在周恒肩膀上纤弱得会被呼气吹走的小精灵都没有被风鞭波及分毫。
原本担心受怕的封凌顿时精神抖擞，大笑说：“瞧见没！什么叫实力！”
“呵！呵呵！”
被封凌的嘴欠严重刺激的荣飞控制风鞭朝封凌飞过来，有意废了他的——
“想杀我！门都没有！”
不等风鞭靠近，封凌已经握紧拳头准备来个硬碰硬。
然而——
周恒率先出手。
在风鞭碰到封凌以前，将风鞭当空化解。
封凌见状，喜笑颜开道：“阿娜达，我就知道你疼我。”
“我只是见不得你犯傻。”
周恒无语地看着封凌。
封凌：“我不管我不管！”
“好吧……”
周恒无语，暂停对封凌的“教育”，托起肩膀上的小精灵，柔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我担心你。”
小精灵用纯净的眼神看着周恒：“不要和邪恶的力量正面相撞，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
“我不希望你受伤。”
小精灵的眼中闪烁着水晶般透彻明媚的光芒。
周恒被精灵的纯粹打动，手指轻轻弄了下精灵的头发，说：“谢谢你的温柔，但有些事必须用暴力才能解决。”
“暴力……”
“暴力不是好东西，可暴力能解决世上大部分的问题。”
周恒直言不讳：“世界并非生来就纯真美好，光明需要适量的黑暗才能维持。”
“光明……黑暗……”
小精灵越听越迷糊。
这时，空气中再次响起荣飞的声音：“你口口声声和我对话，却不敢与我面对面，算什么胆量！”
“如果你愿意见我，我自然也愿意见你，”周恒说，“你不敢见我，却怪我是懦夫，这算什么逻辑？”
“无所谓逻辑！就是觉得你……很恶心！”
荣飞的声音深处蕴藏深深恶意。
身为龙傲天的种种特权让他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甚至容不下反对和怀疑。
周恒对此深恶痛绝。
他直言不讳道：“你能拥有他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地位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因为你的能力，剩下的全因为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和我一样，都是穿书者。”
周恒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的世界是同一个作者的多部小说串联融合而成。在你穿进的那本书里，你是无所不能的龙傲天，然而，现在的时间线和你穿入的那本书的时间线差了几百年，如今的你只是一个——”
“什么？”
“你说呢？”
“我要你说给我听！”
荣飞磨着牙齿逼周恒说出结论。
哪怕他心底早已猜到周恒想说什么。
周恒闻言，莞尔一笑。
封凌抢拍道：“游戏圈的规矩，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削b神。你做主角的那个版本已经不知道被迭了多少代，曾经贵为b神的你在现在的版本里早被削得实力不如狗。”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我不是东西，那你是什么？”
封凌与荣飞针锋相对。
周恒担心封凌吃亏，拍封凌肩膀让他冷静，并慢条斯理地告诉荣飞：“我对象他这个人向来话糙理不糙，你是前代主角，在现代作品里，已经没有主角的必胜光环，趁早认命吧。”
“我身为前代主角在现代作品里面没有必胜光环，那你呢！别忘了，你连主角都不是！”
“但是我有自信，以及实现我的自信的能力。”
说完，周恒转身准备上车。
虚空中浮出一根透明触须般的物质，卷住周恒的腿。
“不许走！”
“凭什么？”
“就凭我是——”
“我说过，你是前代主角，你已经没有必胜光环。”
“就算没有必胜光环，我也曾经是主角，吊打你这个不是主角的普通穿书者！”
荣飞不甘失败，索性把内心深处的黑暗全部释放：“我必须得到长生不死，这是我身为前代主角的使命！任何胆敢阻止我的人，哪怕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作者，我也要——杀！”
“你以为我是作者？”
周恒转身，诧异地看着虚空。
荣飞：“难道不是吗？”
“原来……”
周恒抿嘴微笑，对封凌道：“你觉得我像创造整个世界的作者吗？”
“如果你是创造整个书中世界的作者，那我就是毁掉作者世界的恶毒编辑。”
封凌非常自然地接上周恒的话茬，默契得仿佛偷偷练习过无数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场穿书者和穿书者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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