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没人比她更了解,现代已是末法时代,灵脉凋敝,精怪不存。
唯有那些历经风霜传承下来的灵物宝器当中,还贮存着当时残存的宝贵灵气。
如此一想便知,在这些藏头露尾的蛛丝马迹背后,扯线的那只手,应当就是在暗中收罗灵器,试图谋划些什么。
孟宁宁眸光闪烁,眼前的荷花缸里波光粼粼,巴掌大的草鱼贴着水面,翕张着嘴巴追逐着洒落的食物。
她定定看着,突然伸了一只食指过去。
葱白一样细嫩的手指点在水面上,那肥滚滚的鱼儿,果然也凑过来张嘴来吮。
着实贪婪。
孟宁宁原本颦起的眉心,蓦然舒展开来,抽回手,扯了张纸巾细细擦着,心道自己废了许多功夫,也不过才搞到那么两个含着灵脉残骸的玉雕和翡翠,纵然是突破了,气海里依旧灵力干涸,后继无力。反观那鬼祟之徒,倒是无所顾忌,搜刮得盆满钵满。
修真界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如此说来,若是捉到这只欺师灭祖的悖逆硕鼠,说不定能收获不少灵器,也是一种补益呢。
孟宁宁虚握着用完的纸巾,手掌一合,内力微吐,将之捻作齑粉,心里已是拿定了主意。
——不就是斩妖除魔、正邪之争嘛,这个,她可太熟了。
人一打定主意,要主动起来,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等裴川和严淮讲完话,孟宁宁就接过手来,话筒一挨着耳边,先听到的就是咸阳鬼哭一样的风吼。
孟宁宁:“故事听完了,不知严掌门怎么想,我倒是觉得裴先生家遭遇的这桩祸事,背后非常值得一查。”
严淮没说话,只能听见那边粗重的鼻息。
似乎严家期待多年的线索终于出现时,他难免也晃了神。
孟宁宁直言道:“严掌门也知道,那面四神镜已入煞,绝非普通人能持有的。能摆出来拍卖,事发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是操控者就在附近。虽然是十年前的旧事,但是人过留影,雁过留痕,这件事,裴先生不过是个商人,调查也不得法,若是由背靠国安的特事处出面,想必定能查出更多的线索。”
孟宁宁盘算得清楚,昨晚温染失了舍利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说要封锁日.本使馆的命令,显然也不是在放大话,特事处的职权或许远比她之前猜测的要大。
有力不借,才是傻瓜。
奇怪的是,孟宁宁一番话都说完了,严淮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孟宁宁蹙眉,沉声催促:“严掌门?”
“啊……”严淮似乎才反应过来,犹豫着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孟小友,刚才和我通话的那个姓裴的,你对他很熟吗?”
孟宁宁被问得一愣:“怎么?”
“刚才他讲的时候,我就有些想不通,你说,如果十年前,他的父母载着那面镜子,开车时遇了害,那么,为什么他会活下来?”严淮的话音,从手机里传回时,还带着沙沙的风声,“若是姜贼这样心黑手辣的所为,那么现场车翻了,父母都死了,镜子也消失了,偏偏剩他这么大一个人还活着,这是……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孟宁宁捏着手机,缓缓转过身来。
裴川正坐在石凳上,见她望过来,也只是疲惫地与她对视。
瞧不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