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极品翡翠

说来也巧,汪哥们的这家典当行,就开在汪佑诚之前说的,那条每逢初一十五就有“鬼市”开放的文玩市场里。

说是文玩市场,实则就是个汇聚了古玩店、玉器行、典当铺、文化旅游产品的一整条步行街。

汪哥们的典当行就地处街中心,位置十分不错,抬头还挂一张紫金色的牌匾,上书:

“宝吉典铺”。

孟宁宁在修界的凡俗世界,也曾进过典当行。

典当行,一贯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高高的柜台,配上贼眉鼠眼的掌柜,谁家生活过不下去了,免不了把家中的好物件儿送到这里换银两。结�却往往被黑心掌柜砍价成了:“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面烂袄一件儿”。正应了那句“屈死莫告状,穷死莫去当。”

但现代的典当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宝吉典铺外面虽然是仿古的建筑样式,内里却是全然现代化的装饰。

柜台也不是古代那种高高在上的栅栏,而是隔了一层银行一样的防弹玻璃。

外面展示的部分当品,都陈列在高级的玻璃展示柜里,不乏名牌珠宝、翡翠玉石等,在灯光照射下琳琅满目,宛如高档名品店。

孟宁宁一迈进门来,就觉得古今对比很是有趣,不免处张望,宛如进了大观园一样。

她这副“没见识”的模样,看在店主戚宝庆眼里,顿时印象分大跌。

孟宁宁今天穿的依旧是一套便于行动的两件套运动装。由于入了秋,上衣里面还加了件宝蓝色的连帽卫衣,两根帽绳当啷在外面,随着步伐一跳一跳,显得她格外稚嫩。

“汪,这就是你说的大师?”

戚宝庆越发不信任,从柜台里面开门出来,对着汪佑诚就一通抱怨,“亏你还和我瞎吹,说什么神乎其神的,这不明明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嘛!”

他这话太瞧不起人,汪佑诚听了一哆嗦,慌忙喝道:“戚大宝!你可放尊重点,我能请孟小姐来,你就烧高香吧!”

说完,他扭头还去看孟宁宁的脸色,生怕哥们说话把这位大师得罪了。

孟宁宁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毕竟,像她这样宽宏大量的人,是不会和一个被煞气侵体,离死不远的人计较的。

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仿清代的袍袄,原本宽方的脸已经完全瘦脱了相,硕大的眼袋挂在眼睛下面,焦黄的面皮仿佛得了肝病,身上的衣服也十分肥大,走起路来,袖子都能兜起风,显然在短时间内暴瘦了几十斤。

这样一个人,若是出现在医院里,只怕都能被医生视为重病患者,拉去急诊检查了吧。

但是在孟宁宁的眼里,此人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在灵觉视野中,店主戚宝庆的下半边脸上,覆盖一层淡淡的黑红雾气,随着他呼吸,雾气时浓时淡。隐隐的,似乎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那颜色十分不祥,仿佛积久的铁锈,又仿佛凝固的鲜血。

那边厢,汪佑诚正拉戚宝庆一通教训:“戚大宝,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都瘦成啥样了,既然上医院都查不出来结�,左右也是要找人问问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的。你给我记得,孟小姐可是有本事的,人家是我求来的,你要是给我得罪跑了,我可和你没完。”

戚宝庆虽然还有些不忿,但他跟汪佑诚打小一起长大,听出汪佑诚话里的认真。

他也实在是被噩梦纠缠怕了,虽然信不过孟宁宁,但想着来都来了,这才别别扭扭地跟过来,冲着孟宁宁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道:“鄙人戚宝庆,我这人说话不太中听,姑娘你也别往心里去。既然来都来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就尽管吩咐,打算怎么看,你就直接说吧。”

这番话拿腔拿调、夹枪带棍的,说得汪佑诚眉毛又立了起来,恨不能把人揪过来一顿捶。但一瞧发小那瘦成麻杆,快被风吹飞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好在一旁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孟宁宁,期盼这位大师千万别往心里去。

孟宁宁也被戚宝庆给说乐了。

白皙如玉般莹润的小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把戚宝庆都闪得晃了晃眼,心里只道:这小姑娘可真是,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结�随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被孟宁宁伸手按住了胸口。

“唉!?”

怎么、怎么上来就动手动脚!

戚宝庆蒙了一下,然而随后,就觉得胸前一凉。

但见孟宁宁细如葱白的柔荑直直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明明隔一层衣服,却恍如光身子抱着一坨坚冰一样,打那小手心处,一片冰寒刺骨,让他哆嗦不已。

可是当他想往后退时,却惊悚发现,自己已然一动不能动了。

随即,这股冰寒像寒风过境一样,从胸口这一点,迅速蔓延向周身。

戚宝庆定立在当场,眼睛都瞪得要突出来了,想要向还站在一旁的汪佑诚求援,却偏偏一动不能动,嘴也张不开,只感觉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像被冻进了冰里一样。

妈的,邪门!

&nbs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戚宝庆脑海里才转过这个年头,又是一忽,这股冰寒嗖地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前后不过十秒钟,仿佛一切都是他的一场错觉。

而面前娇娇怯怯的小丫头,也含笑收回了手掌,后退了一步,开口道:

“行了,瞧完了,没事了。”

女孩原本玉白的脸颊上,不知不觉间浮上了两抹晚霞般的嫣红,拍了拍刚才贴过他胸口的手,露出了一幅饕足的表情,甚至微微张口,打了一个小小的嗝。

而伴随她的话音一落,已经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戚宝庆,就觉得周身一轻,眼皮一沉,顾不上琢磨刚才的怪异感觉,整个人就已经站立不稳了,末了,被汪佑诚扶着,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转眼间,就打起了鼾声。

“嗬!这就睡了?这……是没事了?”

一掌就给拍睡了?是绝了!

这神奇的一幕,在汪佑诚眼里,简直不亚于当初的太极剑破神像,孟宁宁的大师形象愈发高大起来。汪佑诚登时来了精神,围着孟宁宁就是一顿殷勤谄媚。

“也不能说是没事,醒来以后也得好好调理一下。否则,有损寿数。”孟宁宁拽了条毛巾,把刚才按过戚宝庆胸脯的手掌细细擦拭干净,不疾不徐解释道,“他应该是摸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被血煞冲了身,若不是你叫我来得及时,晚来个三五天,这人怕就凉了。”

便是在修界,这种没有屠戮过万人性命,都练不出的血煞,也是一种会让绝大多数修士闻风丧胆的东西。

偏偏对于剑修满级大佬孟宁宁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而且是,·小菜一碟。

这种入侵人体,便能杀人于无形的血煞之气,在她所修的天罡剑气面前,的的确确就是一坨补品。

在那短短的十秒钟内,她已经将侵入戚宝庆内的煞气吸食得涓滴不剩,虽然不过薄薄一层,但吸食煞气所带来的饱腹感,还是让她在结束以后,差点脱口说出一句“感谢款待”。

念及这一点,孟宁宁就不打算计较戚宝庆的冒犯。

今天倒是来对了,像这种能够助长她剑气的煞气,对她的修为也是大有补益的。

此时她比较关心,戚宝庆是在哪儿碰过什么,才沾染上了这浓郁的凶煞。

在等待戚宝庆睡醒的时间里,汪佑诚就像讲书一样,给孟宁宁科普了一番宝吉典铺的来历。

追溯起来,戚家也算是典当世家。

戚宝庆的爷爷早在建国前,就给京市最大的当铺里的大朝奉当徒弟,对古玩字画和玉石珠宝深有研究。有传言,动乱时期,戚爷子偷摸藏了不少宝贝,后来也沉得住气,直到晚年才拿出来给子孙使用。戚宝庆的爹便因此有了资本,在这条街上开了这家典当铺,戚家也算是古玩街上的原住民了。

作为一门特殊的信贷生意,典当行这个买卖水也很深。尤其开在古玩街上,戚家经手的东西也堪称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可讲的故事也自然不少。

孟宁宁津津有味的听着,这一听,就听到了天将黑,戚宝庆才睡醒。

戚宝庆这一觉睡过来,竟是一点梦也没再做。他此前那蜡黄干瘪的脸,顿时便气色上见好了不少。

戚宝庆这才觉出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悔不当初,连连向孟宁宁道谢。

随后在孟宁宁的询问中,回忆起一件事来。

“说起来,在做那些噩梦之前,我确实碰到过一个特殊的东西。”戚宝庆回忆道。

由于戚家在典当这一行经营日久,家学渊源,在鉴别古玩上也算小有名头。

前些日子,戚宝庆的爹就被海市一家大典当行重金邀请过去,鉴定一幅明代山水画去了。宝吉典铺只留了戚宝庆自己看家。

正常来说,宝吉典铺五点就会关张,但每逢初一十五的鬼市,却是例外。

鬼市顾名思义,是见不得光的。

有时候有人卖不掉东西,又不想带走,少不了会敲开典当铺的门,把不便带走的东西死当掉。

像这种物件儿,八成的几率是盗墓倒斗弄来的殉葬品,还有两成,也可能是某些来路不明的钱财,想要变现的。

上个月的十五,虽然戚家长辈都不在家,戚宝庆还是依循旧例,通宵营业。

然后当晚就有一个人,带了一样东西上了门。

“那人围了个围巾,鬼市上藏头露尾的也算正常。他拿的那东西我还记得清楚,是一只鎏金青铜剑。”戚宝庆拿手比划,约一米长,道,“剑不大,估摸就三尺来长,品相相当完好,双箍,错金纹,我一上手就知道,是把家伙。”

戚宝庆家学渊源,自己本身又是京市大学考古系毕业的,虽然在自家爹眼里还未够出师,但已经在鉴别古董方面,颇具心得了。

而这把宝剑,除了显得有些新之外,整体做工和触手的感觉,都让他直觉认为,这像是一把正的战国时期青铜剑。

“当天是鬼市嘛,依循惯例,不亮明灯的。但这种文物级别的家伙,不开灯检验,我是着实不敢确定。”回忆当天错过的宝贝,戚宝庆至今还有些舍不得,“结�我一说要关门开灯上设备,那人就把剑收回去,说不当了,扭头就走,我一路拦到街面上都拦不住。啧啧,后来我调监控器,发现也没拍到剑的样子,和我爸说,他还不信。是可惜了。”

孟宁宁闻言不由得好笑道:“你就碰了一碰,人都差点没了,还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