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最要紧的事

戚白听了路洞的话, 他也想要试试自己的尽头在什么地方,于是他伸手朝着箭匣子摸去,这一次他摸到了四支箭。搭在了弓上, 五根手指握紧了这四支箭,将弓慢慢地朝着后拉。

既要拉弓, 又要控制四支箭的准度, 对于戚白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有了方才拉弓的经历,那些经验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盘旋, 变成了一条条清晰可以见的纹路, 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弓已经拉满。四支箭成扇形散开,分别对准了眼前的四个靶子。

戚白抿紧嘴唇,抬手,松开弓弦。

箭一瞬间扑了出去。羽翼颤抖, 接着只听见四声巨响, 戚白抬头看去。

他对自己有些失望。

除了第一支箭正中红心以外, 其余三支都偏的一塌糊涂。

看样子这四支箭,对于他而言还是大大的超越了他的实力。

戚白将手中的弓还给戚颐道:“阿颐, 我方才只是想要试一试。”

戚颐握着弓箭,看着戚白的脸, 心中对戚白是浓浓的崇拜之意。三箭齐发是多难,他当然清楚,否则他也不需要练习这么久了,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换了一把轻一点的弓,就能够在才接触射箭不久后, 能够完美的完成三箭齐发,甚至到了四箭齐发!

同时需要射出的箭越多,对于一个射手的要求也就越高, 他需要极强的控制力,也需要对于弓箭的了解。一般的弓箭手会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弓,在一次次的练习拉弓的过程中,人也会对弓箭越来越熟悉,从而达到人弓合一的地步。哥哥所用的不过就一把才得到弓啊。

至于四箭齐发,或许自己都不能够将箭射到弓上面,但是没有想到,哥哥,竟然能够完美无缺的做到这一点,他真的是佩服他的哥哥了。

戚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等他开口,站在他身边的路洞却已经急忙大声说道:“你练习射箭多久了?”

戚白盯了一眼路洞,他知道许是自己方才的表现太过出色,超越了路洞的想象,但是他只是玩玩,没有想太过。正要开口,但是戚颐已经十分骄傲的替他开口了:“我哥,之前从来没有练习过弓箭,这是他第一次用弓。”

路洞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就看方才戚白的动作姿势,那就不像是从来没有碰过弓的人。他上前一步看着戚白道:“你练过多久的弓?”

但是戚颐比戚白还要认真,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哥到底有多么厉害:“我哥真的从小就没有摸过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们家的仆人,他们也都知道的。”说着,他看向了流冰,大声说:“流冰你过来,你告诉路夫子,我哥哥是不是从来没有碰过弓箭。”

流冰一脸呆滞,被戚颐叫了名字才清醒过来,一阵小跑的跑到了戚颐跟路洞面前,低声道:“是,我家大少爷从下就体虚,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摸弓……可是没想到大少爷如此厉害……我……我真是……”他激动的语无伦次。

路洞扫了一眼流冰,这仆人的表情确实有种欣喜若狂的仪态,但是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一个从未学过弓箭的人,竟然能够在才触碰弓箭之时便展现出如此的实力?路洞抬起眼睛看向戚白:“你真的没有学过弓箭?就算是你学过,你如今能够展现出如此实力,也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我也会想办法在院长面前替你开口。倒是也不用如此。”

戚白从路洞的口中听出了两个意思。其一,他方才四箭齐发虽然没有射中靶心,但是也已经非常厉害,厉害到路洞忍不住开始对他说话。其二,路洞以为戚颐跟流冰的举动是受到了他的指示,这么做只是为了在路洞面前营造出他是从未摸过弓箭的紫微星,路洞认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重新回到学院中去。

天地良心,他戚白还真没想这么多,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方才戚颐射箭的时候,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也行罢了。

只是路洞言辞凿凿,观念已成,若再三说自己从未碰过,反而纠缠许久。于是戚白道:“之前确实也学过。”这也是实话,上辈子,封跃然曾经握着他的手教过他拉弓!

不过,本来戚白没觉得封跃然握着他的手教他射箭有什么,但许是因为戚颐在他耳边说了太多同封跃然有关的事情,搞得他此刻心中惶惶然,忍不住泛起嘀咕,教人射箭也就教了,怎么还要手把手的教?

路洞点头道:“我就说嘛。你的姿势不像是完全没有学过的人。”

戚白也点了点头道:“只是我从未在家中练过箭,所以他们不知道。不过夫子才是真的好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

路洞道:“姿势动作全是有厉害的人指点过的。我又不是傻子。”

说来也是,指点他的人还是可是封跃然呢。

路洞又问:“你的师承是哪位?”

戚白道:“只是偶然遇见的一位世外高人,他指点我后什么也没留下就去云游四海了。”

路洞道:“果真是高人的举动。我就说,你的眼力跟悟性都很好,若是一直练习,不至于会在四箭齐发的时候,射出那样的成绩……或许这就是高人吧,对于弟子的教导从来不过于放在心上,若是我遇见你这么好的苗子,我怎么可能舍得放下你四处云游。”

戚颐惊喜道:“夫子,你是说我哥我的天赋很高吗?是个好苗子吗?”

路洞看了戚颐一眼道:“比起你不遑多让。但是你们两个的天赋是在不同的地方,你力气大,你哥力气不如你。但是他准头大,这点你不如你哥!”

戚颐听完愈发高兴:“那这次射箭,可以让我哥去参加吗?”

路洞看了戚颐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们方才说你哥从未练过弓箭,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可是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只有回去见见院长才能够确定是否让你哥留下来。”

戚颐兴高采烈:“那太好了!”

戚白无力地抬手道:“那个……”他还什么都没说的呢!

路洞道:“但是你们也不要太报以希望了,戚白虽然天赋高,但这次比试的三个人已经选出来了。有一个确实距离戚白差的太远,可毕竟已经选出来了,若没有情况发生,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戚白听了这话:“那夫子也就不用去说了。”

路洞道:“戚白,你虽然天赋高,但是有一点却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戚白迷茫:“夫子,这话何意?”他方才的举动难道不是很善解人意吗?

路洞将手背在身后:“你若是想要争,就堂堂正正的争。你总是用些旁门左道,我却看不上!”

“旁门左道?”戚白吃惊道:“我何曾用过旁门左道?”

路洞一副我很了然的表情:“若非旁门左道,你为何要突然过来拉弓,让我看见你过人的实力,若非旁门左道,你为何要让他们说你从未练习过弓箭。如此种种不正是说明了你很想要去本次春试。但是你又借口不让我去说,这不又是以退为进吗?戚白,我只喜欢人坦坦荡荡,不喜欢人有这么多小心思。”

戚白被狠狠教育了一通。有点空白,他说:“好吧,夫子,那你就替我去向院长求情吧。”若是他执意说自己是真的没有过这种想法,他看眼前的这个路洞也完全不会相信,还不如随着他说话,反正他也已经说了,自己能够再次回到书院的可能性极小——首先要说服院长让回到学院,又要让他可以参加比试,确实很难,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也全然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