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之际,心中再次浮现出一个主意,就那日戚白在清浊上的反应,完全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一点酒都不会喝,而且喝了酒就会说胡话,若是他真的想要探听戚白的心思,倒是可以在春试结束后的宴会上,多灌上戚白几口酒,然后还哄骗一二,如此一来,自然是什么话都知道的。
他打定了主意,要到时候再次试探一番。
……
戚白进了文试的院落,坐回自己的位置。祁明跟陆隆身边的人已经又换了一个,而他桌前还是没有谁要来找他,他只好老神在在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口干舌燥得很,便想要端上一旁的茶水喝一口。
手指触碰到了茶杯,戚白心头一动,自己走了这么久,这茶中的水竟然还是烫的,想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替他换了茶水,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这茶杯。
忽然心中生了奇怪念头。
自己方才是想要喝茶,但是没来得及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的。夫子给他指了休息用的房间,他进去之后,他就中了计谋。若不是封跃然完全不疑心他,只怕现在他也该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之前虽然也觉得有几分不妥,但是心中总是还有疑点,找借口是他自己找的,并没有任何人指使。若是他不想要休息,谁能够让他进入那房间呢?
可是手握着这茶杯,戚白忽然悟了。
若是有人在这水中下了药呢?他便会因为腹痛而不得不去房中休息,此后发生的一切就尽在掌握了……
而且,蚕丝遇见高温会融化,产生黑色的碎末。
所以方才他在抬手握住茶杯的时候,手上也就是沾染了那种黑色的碎末……这也是颜乐家认为是他干的的原因。
一个不太巧妙。但是最终也算是达成了目的的伎俩。
戚白心道,看样子,还真有人想要对我痛下杀手。而这一切最有可能的就是——戚白将目光扫了过去,那是他的堂弟戚恺。
戚恺站在场边,迎着戚白的目光并未半点躲闪,直直看了。
两个人目光交错。
戚白不甘示弱,只是盯着对方。
终于,戚恺别开眼睛,看向一旁。
戚白哼了一声,小样就那本事还敢来同我比试。
他想着戚恺也甚是讨厌,倒是很想要同戚恺好好耍上一把。
于是他伸出手指着戚恺道:“弟弟,你一直看着我,莫不是想要同我对弈?”
戚恺闻言将目光落在了戚白的身上。
四周也出现了一声声的一轮。
这书院中的挑选仪式,只有过人去挑战被选中的人的,还从未有过被选中的人开口来找下面的比试的。
杨忻听见戚白这么说,连忙给了戚白一个眼色,只是戚白一点没放在心上,对着戚恺继续道:“弟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比你后学棋,但就是要比你厉害,你心中记恨我也是应该,这样吧,给你这个机会,我让你十颗棋子,你若是能够跟我打成平手,我便不参加这次比试。”
杨忻道:“戚白。”戚白明明是个不与旁人争执的人,怎么这一次既然开口说出这般豪赌?十颗棋子!打成平手!这也太狂妄了。戚恺的棋力虽然比起戚白差了很多,但是在书院中也算是佼佼者,戚白太过冒进了。
坐在戚白左右两边的陆隆跟祁明也都回头看向戚白。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戚白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若是让了你这么多,你都还赢不了我,你就要从本书院退学,从此之后,不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敢不敢。”
“戚白!”杨忻站了起来,盯着戚白道:“你过了。他毕竟是你的堂弟。”
戚白全然听见,只盯着戚恺道:“你愿是不愿。当着这众人的面,你告诉我。”
戚恺看戚白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证据,而且他来势汹汹,又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现在连一直喜欢他的杨忻夫子都对他颇有微词,戚恺心中便有了念头道:“兄长。你非要这么恨我吗?非要让我在这学院中待不下去,非要我离开吗?”
他说得委屈,完全一副被人欺负的小白菜形象。这也是学了戚白,当日戚白在戚嘉年跟刘郡眼前装无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戚白认真点头道:“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然我为何要如此说,如此做。”说完,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下,戚白才换了一种语气,笑道:“毕竟像你这种心术不正,对自己的兄弟也可以下手的人,若是不赶出书院,只怕会带坏书院风气,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杨忻:“戚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戚白摇头道:“夫子,我这个弟弟并不愿意我去参加这次春试,所以他暗中对我……下了狠手。”
“你胡说。”戚恺顿时大声道。他已经将证据安排得妥妥当当,戚白并没有证据。
杨忻道:“戚白,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你这话说出口后,后果极其严重的。”
“我当然知道。”戚白坦诚道:“夫子,方才我因为气闷,在房间中休息,忽然有一个人进来用一把小刀划破了我的衣襟,我没法子,只好自己偷偷用针线缝补了我的衣领,只想要蒙混过关。可是待我出来之后,便看见戚恺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奇怪,这才忽然想起,我二叔家一直养着一个飞贼,动作同方才那个对我动手的一模一样,我想,这一定就是戚恺对于我心有不服做出的事情。”
戚恺听了顿时大声道:“你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飞贼,那衣服被划破了是早就发生的事情。
“我是有证据的。”戚白振振有词:“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个飞贼,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但是我想了想,定是我之前做的不好,让我弟弟生我的气了,所以我便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他同我之间的距离到底又多远。免得他又生出些奇怪的念头。把心眼都给带坏了。”
戚白方才所说的自然都是假的,不过他在同封跃然打天下的路上已经学会了很多——旁人想办法来陷害你,而你若是为了自己证明清白,一直顺着旁人的话解释,反而是中了旁人的奸计。毕竟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那陷害你的人比谁都清楚。
争论之事并非说服对方,而是让周围的听众选择更为相信谁。所以还不如用一个更大的谎言来遮盖那最初的谎言。毕竟,你不仁,我不义。这就是看谁的谎言说得更好了。
他戚某人才不会去傻乎乎的想办法找到戚恺害自己的证据,既然要动手,就直接开始。戚家二房三房本来之间就做过赶他们出门的事情,风评早就不好了。而且他戚白在书院中的形象一向是棋艺高手,众人也要佩服他些。戚恺同他本就不是同一段位,想来所有人都是会向着他些。
戚白心平气和,只盯着戚恺道:“怎么样,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之后可不要说哥哥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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