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子微挪, 离床边的男人远了些,搂过被子,如同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阎缚不似常人, 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好似帝王一般,冰冷强势,让人无法抵抗。
阮阮只是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小姑娘,不说权势钱,连能保护她的人都不在身边。
腹内疼得更厉害,血腥浓郁,躁得苍白脸色泛起红晕。
男人的手又覆了上来,有如一块冰铁,牢牢按压着。
女孩无力招架, 虚弱地半靠在枕上,冷汗吸了发丝黏在脸侧, 半阖着眼, 细眉紧蹙,上挑眼尾漫着红, 无声地勾人。
渐渐地,阮阮不疼了,只是手脚和腹内依旧冰寒,连呼吸也是凉飕飕的,好似整个人便成了一颗薄荷糖。
床上狼藉一片。
迷迷糊糊中被抱着去了浴室。
被冷汗浸湿的睡衣被剥开,露出一只雪白柔软的小兔子。
小兔子被放进凉水里, 脏污的液体被水流冲散,忽地挣扎起来。
水花四溅,打湿阎缚的黑衬衫, 衣料贴上紧实的身躯,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女孩挥舞的手臂摸到他的腿,如摸到救命稻草一般从浴缸中爬出,牢牢抱住,嘤嘤呜呜,“会融化的……”
女孩上半身探出,柳枝般柔软纤长的手臂环抱着阎缚的腰,双腿还在水里,从男人的角度望去,粼粼水波下好似人鱼之尾。
“呜呜,要融化了。”
小姑娘哭得伤心,鼻子冒出清泡,阎缚手指微动,将人从水中捞起,赤.条条的小人儿顺势坐上大腿。
“告诉本王,什么融化。”
“糖、糖融化。”阮阮低泣着,带着后怕。
哪里有糖?盯着女孩娇嫩的唇瓣,如今和他一样微微失了血色,却更加吸引他。
男人的吻夹杂着不容抗拒的气息,大掌固定着后脑,眼神清明地盯着阮阮的脸瞧,冷静得可怕。
却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嘴里藏着蜜糖,清清甜甜,令他上瘾着迷。
胸中泛起极淡的嘲讽。
月女一族仅存的女娃,未开智时便是月华之体,全族陨灭后却被有心人养得天真软弱。她的族人皆是风华绝代的月女,和她们相比,这小家伙唯一的优点,便是讨人喜欢了。
说不上哪里好,小小的一只,软绵绵抱在怀里甚是可心,偶尔会亮出爪子,叫他们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连发脾气都和玩闹似的,阎灲性子如此恶劣,她也几次三番懵懵懂懂地被哄好……真是不长记性。
说起来他们渊源颇深。
千年前,她尚在襁褓时,他曾极远的瞥过一眼。
那时他还是月女族的阶下囚,因为她的诞生,月女王下令赦免囚犯,对自己这个刺杀行动失败的冥族弃子格外大度,竟被允许在高坛下跪拜。
那日月华初绽,清辉漫洒,如灼灼烈日无法直视,向世人宣告王女的诞生,若是不出意外,她便是下任月女王。
……
飘飞的思绪被打断,女孩挣脱了两人间的吻,抵着他的肩膀,呼吸绵长,呢喃着“姐姐”。
微垂眼眸,指腹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浴室门被推开,晃晃悠悠靠到墙边。
阎灲白着脸,一手捂胸,嘴角血迹干涸,皱眉道:“鬼门已有松动迹象,但远远不够,若是赶不及人间冥气最盛那天,又得等一千年。”
说着,眼神复杂的视线落在女孩酣眠的苍白小脸上。
阎缚微微颔首,扶着女孩的脑袋靠上胸膛。因他是背对着门,这一举动挡住了阎灲的目光。
“这一千年,你不是在人间玩的自在。”
“可是你不同——”
阎缚抬手,止住他的话,扯过一旁带着兔子图案的浴巾,将阮阮包裹了结实。
“带她去睡一觉,我这里她不可久留。”
“用你那火将床单烧一烧。”
随着阎灲带着人离开,明亮的浴室迅速灰败下去,嶙峋怪石取代光洁瓷砖,俨然如同鬼气森森的阴曹地府。
*
阳台,融融日光从衣物的间隙间一小团一小团洒在肌肤上。
女孩抱着衣服,鼻尖是柔顺剂的清香,手指挠了挠手臂被晒到的地方。看着清凉的水流冲刷着小臂,阮阮鼻尖微皱,总觉得还是烫乎乎的。
阎灲昨晚还在,早上起来就不见踪影,电视机开了没有关。
关电视时,左上角显示现在的时间。
阮阮惊觉八月已过,从她住进来到现在,居然一个多月没有出过门!
吴小悠是古装网店店主,这几天带着团队在A市拍摄。按照拍摄计划以及和物业的沟通结果,她们这天上午九点来到花园小区。
现在的楼盘大多是欧式风格,花园小区不同,建筑、绿化等各项设施走的是中式古风,再加上住宅区比起景区宁谧,不会乱入游客,是取景的好地方。
“芸儿姐,情绪可以再到位一点……往左下角看……对……”摄影师额上渗着汗。
一组照片拍摄完毕,宝芸儿翻了个白眼,迅速提着裙摆从步入凉亭,手中的团扇扔在杂物堆上,拿起电动风扇朝脸上吹。
“热死了,被蚊子咬死了——我手机呢?”
众人纷纷迎合,团队新招的小助理笑着递上手机,“芸儿姐,在这里,我给你保管着呢。这里有花露水,给你喷点哈。”
宝芸儿拿过手机刷起视频。
吴小悠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
发工资的是她,老板是她,她也热,也被蚊子咬啊,怎么不见他们来关心她?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拍下一组。”她清清嗓子道。
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