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晕车

包着男人手腕的素白手帕已经被血染透, 蜿蜒的鲜血顺着手腕渗进紧握的拳头。

本就是草草包扎,男人还自虐般握紧拳头,更多的鲜血从伤口汩出。

简直是在考验小吸血鬼的自制力。

“阮阮?”

少女挪动到床沿, 长至后腰的乌发顺滑流畅,她执起霍勒流血的手, 解开手帕, 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眼底。

没想到她会主动触碰他,霍勒浑身僵硬, 连一根汗毛都不敢乱动, 生怕吓跑了人。身形高大的男人颇有些无助地敛去眼底的情绪。

少女盯着伤口看了片刻,就在达里和霍勒都以为她要克制不住舔去血液时,她的指尖泛起白光,瞬间愈合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 阮阮忽地浑身没劲, 眼前一片模糊, 重心不稳向前扑去,被霍勒接在怀里, 她的唇色有些苍白。

小吸血鬼唇瓣本就红如血,血色褪去一些也比常人的唇色鲜红, 所以在场无人察觉到这一点。

倒是少女的嘴巴一圈、鼻尖、面颊和眼皮都糊了薄薄的红,是刚刚想要毁灭“罪证”不得,擦眼泪反而将脸擦花了。

小吸血鬼傻乎乎的没有发现,仰着花猫脸儿。达里忍俊不禁,忍着笑将手帕在铜盆里弄湿挤干, 给她擦脸。

霍勒脱掉脏污的外套,清洗手上血迹,和达里一起为少女换上专门为赛马会订制的服装。

一开始就遭遇了挫折。穿在最里面的是一件紧身内衣, 少女的纤腰无需内衣的勒束,为了达到束腰效果而稍显坚硬的皮质束胸遭到小吸血鬼强烈抗拒。

“不要这个!”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双臂抱在胸前。

雾城上流阶层的贵妇小姐流行用比身材小一号的紧身内衣将腰肢勒细,挤出丰满的胸脯,然后用裙撑撑起巨大的裙摆,走动间风情无限。

达里和霍勒两个没有接触过多少女性的男人自然也是按照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为他们的少女订制正式服装。

“我不要!”阮阮鼓起脸,扭头。

达里挠了挠一头金发,不穿内衣怎么出门?

霍勒接过他手里的紧身胸衣,感受皮质的硬度,微硬的手感确实对少女的娇嫩肌肤来说过于粗糙。

见阮阮抗拒不满的神色,他想了想,走到书桌前,拿出小刀裁开倒三角形皮具和柔软棉布之间的针脚,束腰皮具被摘下来。

改造后的胸衣柔软舒适,既能保护少女的柔软,又不会磨破她的肌肤。

这一次,小吸血鬼乖乖穿上了内衣,娇嫩的部位被裹在棉布里。

接着,给她套上一件领口是黑色蔷薇花的黑衬衫,密密实实地遮挡脖颈的皮肤,袖口比手腕略长,露出两只大理石白的小手。

考虑到小吸血鬼不喜阳光,他们还定制了黑色丝袜。

薄薄的丝袜被一人一边卷起,小吸血鬼将小脚伸进两个口子里,男人们小心地控制丝袜慢慢往上,少女白皙的长腿被一点点覆上淡淡的、泛着流光的黑色,如同被黑夜吞噬的白日天空。

原来丝袜里加上了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和冰丝,低调中带着巧思。

水润匀称的双腿被弹性极好的黑色丝袜包裹,冰冰凉凉、奇特的触感让小吸血鬼新奇地晃了晃腿。腿部肌肉被均匀的力道从不同方向微微压紧,像是每时每刻被轻柔按摩着,很舒服。

小脚不小心踢到男人高挺的鼻梁,霍勒一把捉住晃荡的足,手腕颤抖,灰眸晦暗,眼角青筋鼓起,眼尾发红。

脚踝被男人灼热的大手握住,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吸血鬼怯怯的,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霍勒被捉着,他俯身在脚背落下一吻。

嘴唇贴着少女足背,心中痴迷更甚。

达里冷哼一声,挤开发怔的霍勒,为阮阮套上黑色外裙。按照赛马会的规定,裙子到膝盖之下,裙摆没有繁复的花纹设计,向外蓬松。外裙低矮的前襟正好露出衬衣领口那朵黑色蔷薇。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那顶比小吸血鬼三个脑袋还大的帽子。

帽子用金属小夹子固定在头发上,帽檐采用流畅低调的斜角设计,宽大的帽檐下是两朵殷红的蔷薇绒花,帽下藏花的经典款。戴上帽子后,衬得少女脸更白更小,红唇夺目,如同精致的白瓷娃娃。

“阮阮,伸手。”达里拿着黑色蕾丝手套。

少女的身体肌肤没有一寸露在外面,娇媚的脸蛋被帽檐遮住,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她的长相。

最后,男人们左右各一边为少女套上纯黑低跟礼鞋,达里抢先在鞋面落下一吻,为心爱的女神献殷勤。

霍勒瞥他一眼,嘴角微绷。

第一次穿上层层服饰,还有鞋子长袜,小吸血鬼有些不习惯地站起来。一会儿担心帽子掉了,一会儿担心鞋子掉了。

他们牵着脚步不稳的少女慢腾腾地朝主楼走去,管家见到三人,恭敬地低下头。

达里看客厅没人,问:“南希呢?”

“南希小姐正在房间准备。”

达里以为他们折腾的够久了,没想到南希一个人也能折腾这么久,等了一会儿,南希才来到客厅。

她的帽子没有阮阮的大,是一顶粉色小帽,插着羽毛和花朵。她一身粉色长裙,简约清新。

一见到阮阮,南希就被她黑暗萝莉的风格惊艳到了,抱着她一顿贴贴,如同猫奴看到可爱的小奶猫,心都要化了。

没想到两个不近女色的大直男竟然能将阮阮打扮得这么惊艳,想来想去,南希还是归功于女孩自身的漂亮美丽。

阮阮虽然一身黑,但是不压抑,光是一张白面红唇的精致小脸,就美得人移不开眼睛,被那双懵懂中散发着清冷气质的红眸瞥上一眼也是荣幸。

风格不同的少女们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在南希来后便自发回房换衣服的两位男士很快来到客厅。

参加赛马会的女士们还可以在帽子上下功夫,男士们的服装被规定的死死的,晨礼服——前短后长外套、衬衣、马甲、领带,和外套颜色不同的长裤和黑色皮鞋,一顶绅士高帽。可改动的空间很小。

达里和霍勒不是热衷于研究着装的人,都没去成衣店,直接让佣人跑腿带回来一套。

四人坐上两辆马车,两位少女一辆,两位男士一辆。

南希抱着阮阮的胳膊,帽子上的羽毛扫到阮阮脸上,痒痒的。

透过马车的窗户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象,南希睁大蓝眸,脸蛋粉红,似乎在街上寻找什么。

马车转弯,驶进一条宽阔通向郊外的大路,路上行驶着装饰各异的四轮马车,目的地都是皇家赛马会的。

忽地,南希看到一辆马车身上有眼熟的标志,兴奋地扭头,想要阮阮也看,却在下一秒噤了声。

少女睡着了。

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小幅度摇晃,帽檐下的蔷薇花栩栩如生,少女如同沉睡的花中精灵,神秘灵动,薄薄的眼底肌肤泛着红,仔细看是细细的血管。

车夫驾驶着马车,突然视野中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黑点,速度极快,到了眼前才发现是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黑色大鸟。

为了躲避迎面扑来的黑色大鸟,车夫拉动缰绳,马车一个猛烈的摇晃,熟睡的少女如同木偶一般侧倒,帽檐抵上车厢壁,依旧闭着眼睛。

马车在路边停下,车门被拉开,靠着车门的少女直愣愣地倒进金发青年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