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越哄越难过了?
许言臣平时说话刚硬,面容柔和的次数不多。二十来年的生活中几乎没出现过棘手的事,外媒问再犀利的问题他都能找到应对的突破口,可现在,他面对小姑娘红红的眼眶,突然觉得束手无策。
陆珂吸了下鼻子,“你先回去吧。”
直男就是直男,上来抱着亲一通,再在沙发上打一架,一直打到床上,火泄了不就没事了吗?
他怎么一直在那叭叭说?再说下去她该哇哇大哭了。
当陆氏集团富二代不香吗?当螺蛳粉小公主不香吗?她知道这社会有时候很现实,决定成败的不光是努力,但是长这么大被人欺负到头上还是头一遭。
许言臣的话更让她窝火,她只需要他一句肯定就够了,结果他说,要不换条路吧。
“你知道螃蟹效应吗?”许言臣仰头干了最后一口黑啤,又开了一罐。
“什么?”陆珂被他问懵了。
“渔民如果只把一只螃蟹放在敞口篓子里,螃蟹很容易爬出来。但如果是很多只螃蟹,即使不盖篓子,也一个都跑不掉。”
陆珂无精打采地啊了一声:“它们自相残杀?”
“类似。只要有一只螃蟹爬到篓子口,就有其他螃蟹用大钳子把它拽下来,换其他强壮的螃蟹踩着它的背往上爬,以此类推,恶性循环,谁也爬不出去。”
陆珂听得入神。她虽然语文不好,但胜在从小跟着陆鸣去谈生意,在生意场听久了套话,培养出能直接从话中提炼重点的能力。她知道许言臣是在用大道理安慰她,他的意思是,她是那只有能力爬出篓子的螃蟹,只是被人暗算而已。
许言臣总结:“所以,娱乐圈也是圈,是个小职场,职场出现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他心平气和,陆珂仍无法平静:“格局怎么就不能大点呢,各凭本事不好吗!”
她愈发烦躁,吩咐:“许巨巨,扑倒他!舔他!”
许言臣:“……………………”
被狗温热黏软的舌头支配的恐惧一瞬间回来了。
结果,许巨巨原本老实坐着,闻言竟然趴了下来。
陆珂:“………?????”
许言臣还笑了一声?
她气不过,拿抱枕砸他,“人欺负我,狗也欺负我!”
许言臣随手接住抱枕,“你回家没喂它吃饭吧?”
“狗粮吃完了,家里断粮了。”
“等着,我回去给它下饺子。”许言臣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回来把那瓶干红一并带走。
许言臣端着一盘牛肉水饺来敲门,陆珂留下水饺,没留人。
许巨巨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没空管大人明里暗里的剑拔弩张。
陆珂不再瘫在沙发上,卸妆敷面膜,闭目躺在浴缸中思考人生。
一墙之隔,许言臣也没闲着。以前身边的人总说他无聊,从不去酒吧,从不看网剧综艺,过着老年人作息,有个无趣的灵魂。今晚他却在隆隆雷声中用投屏把陆珂出道以来的所有演出、剧集一集不落地看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陆珂在表演上是有天赋的。
但他现在只想让她做喜欢的事,只希望她每一天都喜悦开心。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把一个明艳张扬、有时行事有点着急冒失的姑娘放在心尖上,连异地都忍受不了。更别提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当时他的心脏突然像被人揪起来一块,拢捻磋磨,坐卧难安。
这种特别极端的情绪,或许就叫保护欲。来得过于突然,让人无从预知,也没法防备。
于是他开始尝试与之和平共处。申请调动回国只是第一步。
许言臣没什么女性好友,除了母亲明华和表妹,没有异性能分担并排解他的困惑。
男性好友的话,这么一想,脑子里还真想起个人来。
小陈接到许言臣电话的时候,刚和未婚妻视频完毕,泡了包红烧牛肉面,正用叉子把泡面盖和桶戳在一起,防止热气外漏。
他接起来时不忘看了眼时间,怕聊久了泡面坨了:“是部里有什么指示?”
许言臣也不想耽误时间:“你女朋友生气的时候,你一般怎么哄?”
小陈更直白:“我从不惹女朋友生气……有女朋友都要给祖上烧高香了。”
许言臣直奔主题:“不是我惹的。是因为别的事,她不开心。但是越开导她,她越生气。怎么解决?”
小陈恍然大悟:“哦,是因为百玉兰颁奖么,我看到热搜了,弟妹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