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就放心罢,严书生就是这样子,我们平日也不理会他,”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对张文茂道,他的衣袍被洗得发白,可十分干净,与严书生对比鲜明。
“这严书生还真是怪,花钱买的拆白花,说丢下便丢下,”一中年客人道,“掌柜的,既然严书生丢下,那我便捡了。”
“不可不可,”张文茂忙让伙计收起严书生丢下的拆白花,再做处置,“东家交代过,只能卖新鲜的。”
“这不也新鲜吗?”中年客人道。
“那也不成,”张文茂依然坚持。
“你既认识那严书生,说说他平日如何?”又一客人对书生道,勾栏还未开门,听听故事也使得。
“那严书生有一外号,唤严半瞎,盖因他眼内有疾。他才学虽好,可脾气甚怪,便是出门先踏左脚,也能说出许多道理来,”书生道。
他难得被这么多人关注,起了卖弄之心,又道:“平日里我们看些话本小说,他从来不屑,只说那是有辱斯文的污浊之物,结果让我们看见他自己写话本小说,却辩言说为读圣贤书不得已为之。”
这严书生确是一奇人,嫌神鬼志怪小说不过是些书生女鬼的风流故事,为银钱不得以而为之,却不写女鬼钦慕书生,只写绝色女鬼实乃邪物幻化,被书生以浩然正气斩杀。端的是为五斗米折腰,却又未完全折。
那书生还在侃侃而谈,连掌柜张文茂也留神听着,却不防严书生又回来了,对张文茂道:“吾心如磐石,志比鸿鹄,怎会因外物动摇?故而...”
“你留下的拆白花,我已经让伙计处理了,东家说不能重复售卖,”张文茂好声道,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严书生这般怪人,生怕处置不得当,影响店里生意。
“无妨,是我之过,”严书生从怀中摸出十个铜板,对张文茂道:“二两拆白花。”
双手捧着两篓子拆白花,严书生走得十分小心,连吃都顾不上,只等回家慢慢享用。
因第一日开业,绮玉备下五石爆米花专用玉米,仅第一日就耗去一石又五十余斤,直至宵禁还不时有三二客人上门。
之后几天,拆白花打出名声,慕名而来的人反而更多,有好些并不去勾栏听戏,只是来买拆白花的。附近铺子的生意不光没被抢过去,反而还变好了,连勾栏的生意都红火了几分。
贾家的人也后知后觉听说了,见拆白花生意这般火爆,凤姐缠着绮玉姐妹好几日,说也给她指个赚银钱的法子。
绮玉只说现下还不是时候,待日后父亲回京,便告诉她一个更赚钱的门路。凤姐得了绮玉承诺也放下心,她知林大姑娘虽行事无忌,常惹太太不喜,可说出去的话从不做假,待绮玉,黛玉更热切几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