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会导致人内心脆弱,这句话在某个废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课间结束,郑安南依旧没等到安慰,同桌忙着做题,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甩过来。
他头昏脑胀,沉浸于自怨自艾情绪中,抱着校服晕晕乎乎睡过去。
再醒来时,教室里空空荡荡,外面天色蒙蒙黑,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阿——欠!”郑安南打了个喷嚏,胸口特别闷,隐约还有点疼痛。
他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用力擦擦鼻子,喉间发出小奶狗哀嚎一般的呜咽,狼狈又可怜。
郑安南虽然很少生病,可好歹活了十七年,总有几次感冒发烧的经历。
以前遇到生病,他总是安安静静躲在家里,蒙起棉被睡觉。
因为知道没有人会关心他,所以从未奢望。
此次一反常态,大概因为现在心里存了些许期待。
——没关系。期待落空的感觉,郑安南尝试过太多次,其实早已经习惯。
沈顾北本来就是性格冷淡的人,他对自己并没有多好,仅仅比对待其他人好一点点。
偏偏郑安南沉浸于被爱的妄想中,抓住那微不足道的爱意,无限放大,给自己养蛊。
任何事物都有极限,一旦超越极限就会破碎。沈顾北对他的好没有那么多,无节制的索要,只会惹他厌烦,然后跟别人一样,从此远离郑安南的生命圈。
郑安南慢吞吞站起来,把当做枕头的校服展开穿好,低头走出教室。
最后一丝夕阳落到他肩膀上,转瞬即逝。
郑安南失魂落魄,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头也不抬走向楼梯口。
“傻比,你去哪?”
寂静的走廊,突然响起少年清润的声音。
郑安南身体僵硬片刻,才缓缓回过头。眼睛里出现斜靠在教室门口的沈顾北,还有他背后的一轮明月。
临近中秋,皎皎月光洒落,特别好看。
“你明明没有发烧,怎么糊里糊涂的?”沈顾北大步走向他,试试小傻比额头的温度,确实没有发烧。
纤细手指顺势下滑,捏住郑安南的耳垂,轻轻拧了一下。
“说了让你放学等我,结果你直接就走,都不看我一眼
。”
“你什么时候说的?”郑安南声音沉闷,听不出委屈还是怨气。
“刚才我去办公室之前…哦,好像没说完。”沈顾北仔细回忆,想起那句话被中途打断,自己的意念并没有传递给郑安南。
算了,那不重要。
沈顾北扬起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白色纸包。
庆黎没有大医院抑或大药房,平常大家生病,多半去村里小诊所买药。
小诊所开药很少给一整盒药,而是用专用纸包分装好,上面标注每日服用剂量。
感冒本身属于很玄乎的病,坊间传言它‘吃药一周痊愈,不吃药七天痊愈’。
沈顾北算算小废物生病时间,去诊所里买了三天分量的感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