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教她如何识别他发来的信息、如何给他发出紧急信号、如何调出光幕、如何存储信息等等,告诉她还有其它一些功能,就留她自己去发掘。
少雨听得有些入迷,既然这个信息传递器不少身份高贵的人都在使用,她也不再抗拒,就像她在地球上时的手机,在银雾星系应该已较为普及,而且像安棣言手臂上的这只信息传递器应该功能更多种。
取下敷在她脚踝上的软巾,浮肿已消退许多。
“明天让息蒂给你继续用药水热敷。”
“这样……可以吗?”她闪动着一双水眸。“我……是怒……”
她想到他这一次公然地把她抛进侍怒区,已明白无误地点明她在紫艾的身份。
确实她并没有想错,以安棣言在战争中运筹帷幄的精干,怎会忽略到没把她安排妥善就已离开汤泉宫,这对他来说丝毫耽误不了时间,他只需要说一句话,自然桫松会替他把所有的事项处理得妥妥当当,他原本就是故意把她抛进侍怒区,是想用备受煎熬的三天来教会她珍惜他给予她的不一般待遇,同样也暗示她,他随时都可以“不经意”地把她丢到一个危机四伏、只有他才能够把她拯救出来的环境中。
当然,他不会明显地让她意识到那是他故意的行为,毕竟他也不想让这个已对他有所依赖的小女人再次怨恨他,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在意她的一颦一笑。
垂下头,双眼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柔情抵近她,用一种几乎能把她化开的声音说:
“你是我一个人的怒。少雨,现在可以对我说,这三天你是不是很想我?”
“我……”在眼见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已不好意思再赌气说不想他,可如他所愿地说她“很想他”,她也说不出口,只好折中地说:“有一点想……”
“才一点?”
“少雨,你看……你的身体很想我,不是吗?
从息蒂口中她得知安棣言带着近侍去汤泉宫附近的雪原上狩猎,晚上应该能够回来。
“……这个时节是雪原上的动物毛皮最柔软鲜亮的日子,殿下要宾度师傅给你做一条雪龙貂皮的裙子……你问宾度师傅?他是北方最有名的服装师,擅长做裘皮冬装。他根据殿下提供的你的立体影像估算了一下,库存的雪龙貂皮已不够做垂袖款式的裙子,做直袖倒是绰绰有余,殿下说你穿垂袖好看,去雪原上打一两只雪龙貂应该已够做垂袖款……”
尽管息蒂并没有强调什么,少雨心中那一片柔软又一次被刺中,种种的情绪纷乱地纠缠在一起,让她在整个下午有几分恍惚,幸好息蒂只要安棣言不在就清闲不少,陪她在起居室聊起她的故乡菲然的风俗习惯,一边做着针线活。
少雨发现她在绣一条细长的带子,图案华美绚丽、绣工细致精巧,并且掺杂着金丝。
“好漂亮。”少雨赞美道。
她自己只能缝缝纽扣以及最简单的十字绣,记得以前在大学里初学十字绣时给华昀绣过一个钥匙挂件,因为是白色的,华昀拿进拿出,有时打球后手又脏,把只机器猫的白肚皮摸得黑乎乎的,他还舍不得取下来,她瞧着恼火,偷偷地给扯下来扔进垃圾桶,结果惹得华昀到处问同学找他的机器猫。此时想起来,那时的她还真是够白痴,一直把华昀当成“哥们儿”,却怎知道他早在和她认识不久后已多次暗示对她的感情,那种温柔的、平等的爱情,也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再尝试得到。
那一瞬间流淌过心头的怅惘自然不会在脸上流露,息蒂见她喜欢,含笑把绣带拿给她看。
绣带大概三尺左右、两指宽,绣了一半,细看起来竟然还是双面绣,一面绣的是花卉图案,另一面是宗教中的神兽。
“这是做什么用的?”她好奇地问。
“这……”息蒂脸一红,神情有了几分扭捏。
“是做给情郎的吧?”以少雨的聪慧怎能看不出端倪,何况她和息蒂之间说话也已经很随便。“是谁?息蒂你那么能干,哪位公侯贵胄能娶到你真是有福。”
她怎么会对他说她想他?而且还羞人得连用了两个“很想”来加重语气,她还真是越来越坦白了!昨晚的她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撕去伪装、最真实的她,但也是她原本永不想暴露在那个最会抓住她弱点的男人面前。
这是她抵达奎北后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在清早醒来时却又疑惑于夜晚迷醉时的真情流露。
真是不可思议,她简真像被灌下了吐真剂,在他那双具有魔力的深邃蓝眼中,一切的遮盖荡然无存。不……她根本就没想到遮掩,她几乎是带着几分主动将自己的深藏的思想用双手奉给他,就像奉献给神灵,这不是平等的交流,他这样的眼神,许久以前她似乎见到过,不是对她,而是对另一个人……
从远处庭院中传来尖厉的喧哗声打断了少雨的思绪,倚在阳台坐榻上的她直起身,趴在包有白色软皮的雕栏上望去,侍怒区那边的回廊中,一个身穿嫩黄色长裙的女人被两名武士拖向庭院。
此时正好是侍怒们可以在庭院中自由活动的时候,平常或嬉闹或弹唱自娱的女人们竟然鸦雀无声,惊惶地向两边让去,唯恐沾染到对方的霉气被连累。
“……殿下……殿下……不是我故意迟到……是枫夫人……”
随着人渐渐地靠近庭院中心,女人嘶裂般的叫声就像钝刀般割着少雨的耳膜,凝眸注视,由于那女人被两名身穿铠甲的武士夹着,看不清脸,可那一头在光照下能够闪烁迷人星点的美丽长发以及脑后晃动的发饰让她认出是谁。
竟然是在侍怒中最得安棣言宠爱的宴姬,那条黄金打造、镶嵌着斯塔拉金钻和蓝色星型宝石的头饰就是安棣言在她初次侍寝后的赏赐,据说也是侍怒中能得到的最贵重的首饰,平常时她常常洋洋自得地故意用手掌轻拂长发,来摆弄这条在高门贵族中也不是很常见的精美头饰,引得以她为首的一个圈子中的女人们发出一片谄媚的赞叹声。
“哪有,少雨你别乱说,这是紫艾北方的风俗,男人出征时戴上亲人或者恋人亲手缝制的护身绣带,能得到战神的护佑。”息蒂娇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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