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她不由得怔了怔,才发觉隔壁安静了下来,是不是那两女人发现她白天有足够的时间睡觉,也觉得这样折腾没有意思?
刚一转念,咚的一声,隔壁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壁板上,紧接着又是一声,然后是痛楚的呻吟声,但只短短地嚎了两声,就像被强自压下来,四周一片阒静,连原本其它房间传来的一些隐隐的声响也突然被什么消音器给吸走。
言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从她的床榻上蹿下,躲入榻边的矮几下。
“言言……”她从榻上伸出手去抓言言,瞥到门自动地向一旁移去,透过前方的纱屏,门外走廊中朦胧的灯光照映下是一个熟悉的模糊身影。
她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已到了唇边却又咽了下去。
“少雨--”
男人唤了一声,走进房间。
房内在床榻旁有一个银色如同花枝般纠缠的精致烛台,所有光线靠的就是烛台上一支粉色的花形蜡烛,倒不是说房内没有灯,而是少雨觉得蜡烛的光线更加柔和自然,适合睡眠时点燃,或许是她的潜意识中认可了安棣言的这个习惯。
她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变得苍白,那一声“少雨”在心中升起一种酸酸的、涩涩的痛,好……想哭,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让他看穿她的懦弱,这对于他这样一个精明厉害的男人来说,就像被他抓住了要害,他往后更可以随意地对待她。
她的手攥住毯子,想把毯子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可是房间太小,身材高大的安棣言没几步就已走到榻边坐下,伸出双臂锁紧她娇小柔软的身躯。
“少雨,有没有想我?”幽蓝色的眼眸温润如玉,荧荧地闪动着点点星光。
可她怎么就觉得他像多日外出回来的主人对待一只宠物,拍拍脑袋、抱在怀里,而她最好能够溢满欣喜,眼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其它的人和事。
她恨透了他!恨他回到奎北就把她抛进侍怒区,让她被那群女人戏耍诬陷,害得她差点被钉在石柱上示众、害得她不得不改变睡眠习惯……而他竟然还如此悠然而随意,唇瓣带着他独特的气息,轻轻地向她的覆来……
不,她才不要他吻她,这三天他要是回王城宫中,不知道尝过多少贵族少女的双唇!她又委屈、又烦乱,恨恨地把头转向一旁。
安棣言吻了个空,低低喝问道:
“少雨,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母后生病,我在身旁陪了三天,今天一有好转就赶来奎北,以为你会想我,但你这是给我一个什么态度!”
“我……我……”她的声音哽咽,她想说她就是这个态度,就算他母亲生病需要留在王城宫中,他也不能随手把她往侍怒堆一丢,任她自生自灭,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那种无法挥去的酸楚又一次升腾起来,湿意卷过她的双眼。当他温暖的大手抚在她的脸上时,一颗泪已滚到睫毛上,颤颤欲落……
“好美!”少雨的两眼闪闪发亮,手抬起来向那美丽的星点抓去。
原以为是由光点所形成的,触在手中却发现抓住了什么搧动着翅膀的活物,小心地打开手掌,手心中却真的有一只薄纱翅膀、尾部垂着一盏灯笼的小飞虫。
“这是我父王设计的机械荧光虫。我小时候,父王每次因为国事出访他国,回来时总会亲手替我做些小玩具。这些荧光小飞虫原本是声控的,我加以改进,藏在花的花蕊中,不需要时,只要再拉下这根金色丝穗,小飞虫会自动吸回花蕊中。少雨,这里还有一条银色丝穗,你向下拉一下试试看。”
少雨将手中的荧光小飞虫放开,小飞虫在她的掌心晃晃悠悠地滑过一个光弧升空。她手握住床榻另一侧的银色穗子,向下轻轻一拉,在穗子弹起的同时,她发现床榻一侧的整面墙交错移开,墙后露出一个半圆形的漂亮阳台。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但见阳台上种满各种花卉植物,这些大概都是真的,开得绚丽灿烂,特别是从阳台顶部垂挂下来的藤蔓上结着一个个弥散着蓝色荧光的果子,数只长着蝴蝶般纱质翅膀的飞虫附在果子上,吸食果汁,飞起时腹部已涨成一个晶亮蓝色圆球,颤颤地在阳台中飞舞,真让人害怕它的腹部会承受不了。
她原本就没有穿鞋,从床榻上起来,赤着脚踏在细腻柔软的地毯上奔到阳台,近距离欣赏一朵朵秀丽奇美的花朵,有的能够像含羞草一样能在手指接触时将盛开的花瓣卷成一团;有的能够随着手温变色,从紫红色变成朱红;还有的花瓣如彩虹般将缤纷的色彩聚在一起,如同真正的七色之花……
阳台上除了花卉植物,还有水晶鱼缸,夜邪的能工巧匠竟然在水里建了一座供鱼儿居住的微型宫殿,各种色彩斑斓的鱼儿从花团锦簇的宫阙中自由游动,当真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少雨赏玩得不亦乐乎,又跪坐在一张造型如同扇贝铺有雪白毛皮的宽大坐榻上,趴在阳台雕栏上俯瞰庭院中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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