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简洁的三个字犹如最有效的军令,两根带有尖刺的金属花枝在距离她手腕肌肤不到半寸处停下,随后快速缩了回去。
是桫松总管,他的及时出现避免了她再一次遭受可怕的皮肉之刑以及被示众的屈辱。
桫松总管那双精亮睿智的蓝眸就像五年前的他,温和地注视了她一眼,向枫夫人做了个“请过来”的手势,在回廊一侧和枫夫人说了几句话,此后她被放回自己的房间,枫夫人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所有侍怒并不知道此后发生了些什么,总以为她已经受到过惩罚,见她出门时走起路来一拐一拐,更是落井下石。
少雨小心地在一片“雷区”中保护自己和言言,她可以选择去讨好宴姬,就像所有新来的侍怒讨好这个有着悦耳歌声、娇美脸庞、火爆身材完美合一的最得宠歌姬,但把自己降到侍怒的怒,比起将心失落给那个践踏她为怒的男人更会让她鄙视自己,哪怕被折磨摧残致死,她都不会再降自己所维护的底线,何况那些女人在安棣言的严酷管治下毕竟不敢惹出较大的动静。
她很快发现自己已成其他女人所敌视的目标。
在一般情况下,新人总是要被孤立被欺负的,何况抵达当天她被所有女人梦想得到宠幸的男人招摇地手牵着手,何况两名索夏斯舞姬又不知道说了她什么坏话,安棣言随手把她丢进“雷区”,在那些女人看来意味着她的地位并没有凌驾于她们之上,她也不过是个怒,从她的黑发黑眸看来,甚至是狩猎得来的猎物,而不像其中许多女人是各国王公贵族的赠礼,礼物自然比猎物地位尊贵,她没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得感谢那男人对女怒看管得极其严厉,没有女人敢冒着被鞭打、被丢在雪原喂鬼狼兽的可怕后果公然挑衅他定下的种种禁令,但令人防不胜防的小动作却是接连不断。
比如说她每天换下来的衣裙交给浣衣侍怒,取回时定然某个紧要的部位已脱线破裂;原本喜欢串串门的言言,常常老远地听到它“嗷”的一声惨叫,不知道是不是有女人在用针刺它,逃回她的身旁时必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伤心,以至于随后两天只肯躲在她的睡榻上,再也不敢出门;而她除非闷在房间里,只要出门,不是被谁故意滴落在门口的酥奶茶滑得一个趔趄,就是谁拿着壶滚烫的水故意走来撞上她,将热水泼洒在她的身上。
此类恶作剧层出不穷,或许是因为在杜茵宫时两名使坏的舞姬未曾受到惩罚,在她们的教唆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其他女人自是有恃无恐,此时她倒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听安棣言的话,正如他所说的,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感恩,放弃追究,只会使那些人变本加厉。
这还算不了什么,更可恶的是每晚她睡意最浓的时候,邻近的房间就开始折腾出一片烦人喧哗,她的睡眠时间原本就比这些银雾星系的女人要多一半,以至于她只好调整时间,将部分睡眠放到白天。
倒不是说那群女人白天就放过她了,而是白天她们各自都有要做的事。既然身为侍怒,自然不会局限于侍寝,就连息蒂这样的公爵小姐在安棣言身旁都要干不少活,他当然不会让那些仅仅是他泄欲对象的女人闲着,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各有分工。
安棣言缺少兴趣的,一般都贬为等级最低下的浣衣、清扫之类做粗活的女怒。其余的女人,像舞姬、歌姬需要排练歌舞,会演奏乐曲的也需要练习各种曲目,诸如此类,最不济的是那些床上媚功了得,但没有一技之长的女人,都由桫松安排去做女红,看来那个精于算计的男人管理女人当真是很有一套,深知不能让一大群女人闲着,就算是最得宠的侍怒,也一样决不允许无所事事地住在汤泉宫里。
对少雨来说,这三天的经历正如她往日所料。
安棣言只要回到汤泉宫,一切都已恢复原状。她的颈上、肩头、胸口……他留下的各种痕迹如同烙印般依旧清晰可见,但……她似乎已经被他遗忘。
想到她有时故意逗留在回廊中偷听女人们泡在温泉中的闲聊,她并没有听她们说到哪个侍怒被安棣言点名去侍寝,而女人们原本最热衷炫耀的就是这些,被王子宠幸是她们人生最大的荣耀,希翼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王子垂怜,给他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他的正式姬妾,虽说不能够封为王后,但有可能成为未来神王的母亲。
有可能吗?她的脑中似有什么东西噬咬了一口,忽然记起安棣言最近在和她缠绵前后并没有给她喝避孕药剂,距离最早的兰德影月殿舞会那晚,已有整整六天,他难道是忘了吗?
心就像被冻住般莫名地一紧,又碎碎地散落……
在地球想避孕也不过是服颗药丸,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吃的食物中、喝的水中添加避孕药剂,他只不过不想在那几天刺激到她并不稳定的情绪。同眠时,他喜欢抱着她,对她说奎北雪原上的动物、比奥的麦星花、海斯沙漠的狩猎、王城宫中菲尼节的化妆舞会……直到她在他娓娓的讲述中沉入甜美的梦乡。
甜蜜的时光似乎总是异常短暂,就算是记忆的重回,也被隔壁尖锐的金属刮擦声所打断。
她知道第一场嗓音折磨又开始了,第二场则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不过……她其实此时根本就没有睡意,那几个女人爱折腾就去折腾吧。
卧在她身旁的言言睡眠时间并不比她少,此时烦躁地“嗷嗷……”叫了几声,用爪子拍拍她的手,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变成可怜巴巴的银色,似乎希望她能够出头,她暗暗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挖起言言的耳朵,她知道这样能够让言言平静下来,果然小家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银色的大眼睛就像被倒上颜色的宣纸,清新的葱绿色慢慢地渗开。
“言言,他……是不是还会再想到我?”话问出口,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地在意他霸道而灼热的怀抱,在意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绵绵的情话。
言言就像听懂了她的问话,使劲地点点毛绒绒的小头颅,葱绿色眸子变成了海蓝色。
她的唇边飘起微笑,轻扯了把言言的大耳朵,说:
“他……还会想到我?你希望他想我吗?他想我,你可是常常要遭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