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对年轻夫妇倒完酒,接下来轮到安棣言,既然已经认识,游宪也不多作介绍。舒妍拿起红酒瓶,却发现这男人身前放着三只杯子,一杯红酒、两杯白酒。
“我……去八楼客房……”
她向舒妍抛下一句话后,跌跌撞撞地走出婚宴大厅。
走入电梯几乎是撞进去,上升时,更是感到天旋地转,手指紧紧地握着胸前的紫金坠,那沁凉的寒意流转在手心,让她略微感觉好受些,终还能坚持着走出电梯。
房卡原本就还在她的身上,插了几次卡,总算打开门。
她径直走进卧室,迷蒙的双眼看到眼前雪白的床,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瘫倒在床前--
是谁在触动她的身体?
“妍姐,婚宴……结束了?”少雨迷迷糊糊地呢喃。
没有任何回答,但感觉到一只手在她的胸口蠕动。
做什么?好烦!她忍不住伸手去拂,但那只手反而抓住她的。
手烫烫的,有力地裹住她纤细的手指。
唔……不要……
“少雨,怎么了?”小溪的声音已临近卧房门口。
安棣言松开拎着她头发的手,迅速站起来。少雨想抢回自己的挂坠,但扶着床沿刚站起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只能难受地躬着身坐倒在床上。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回过头目光森冷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以后她的日子决不会平平静静,他会让她知道她所咬下的这一口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雨不屈地瞪向这个差点夺走她清白的男人,见他把手帕放回时,手帕的一角扬起露出一滩鲜红,是他的血吗?不像,好像是……绣上去的一个图案。
“我……”嘴角滑下油来,她拉出纸巾擦了擦,嘟着嘴说:“是不是嫌我吃相难看,我以前饿急了,还捞起污水坑里的霉干菜饼差点吃了呢。”
“不会吧?”华昀微一挑眉。
在从来没有受过苦、饿过肚子的人来看,污水坑等同于垃圾箱,捡垃圾箱中的食物来吃,这样的乞丐行为他难以和眼前这位平常衣着雅致、笑容明媚的清纯女孩联系起来。
“少雨,你什么时候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跟你开玩笑的呢。”少雨嫣然一笑,端起酱汤喝了一大口。
对于她曾经和继父继母生活的旧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大学里的同学,有许多时候她努力地想遗忘掉那段惨痛的记忆。对于亲近的好友,她只是说她父母双亡,和外婆相依为命,谁都不会有心去问她所花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有亲友资助,那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两天半来的经历,她的脸阴了下来,吃结婚大餐?她连条蟹脚都没咬到,反而差点被人吃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华昀将他新烤的牛羊肉夹到她的身前。
她自然不能告诉他婚礼期间被只“恶魔”非礼,只能气呼呼地把培训中遇到的倒霉事如竹筒子倒豆般一股脑儿全倒给了华昀。
“这一次培训又不是签约培训,你都签了,怕什么。而且我打听到陈经理是我爸老部下宣叔叔的亲戚,我找宣叔叔帮你去说说,总公司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培训成绩不行,就对分公司的人事多加干涉。”华昀安慰道,“别生气了,下午我陪你去海边玩玩,明后天是双休日,想不想去乌镇或者周庄做个短途游?”
“去乌镇、周庄,我不如回鹤鸣看我外婆了,鹤鸣也是古镇啊,镇外有杜心湖、磊寺,镇内河道密布,河岸边有不少江南特色的明清建筑。对了,我外婆家的老房子就是清末民国初期的,虽说残破了点,但是宅子里的花格窗、石窗、屋檐啊都精雕细琢的很富有韵味,而且我外婆在庭院中种了好多花花草草,我楼上的房间,打开窗能看到窗口盛开的牵牛花,还能够眺望到绿柳成荫、烟波浩渺的杜心湖……”
少雨说起外婆家来,唇角泛起甜蜜的笑容,一口气把宅子的里里外外介绍了个遍。
华昀笑道:
“那我就陪你去鹤鸣镇看望咱外婆。”
“咱外婆?是我外婆!”少雨颊边微羞起一片红,“你少占我便宜。”
华昀笑盈盈地凝视着浅笑带羞的少女,心中泛起一片柔情的涟漪。他和少雨虽说是同届,却比她大两岁,感情上、处事上已经相当成熟,不像少雨还带点孩子气。
他和她是大二下半学期时相识,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她那一头笔直柔顺的长发、清澈晶亮的眼睛,而让他奇怪的是像她这样清纯娇美的女孩竟然身旁没有一个护花使者。在他偷偷观察她的日子,发现有男生在下雨时替她撑伞、在用餐上课时特意坐在她的身旁,无数次地没话找话,但始终就像是她身旁的过客。
从来没有人能够和她依偎在一起,他于是“贿赂”她同寝室的室友,得到的情报是她竟然从来没有恋爱过,而且事实上她确实很繁忙,除了上课,很少见她在校园里闲逛。他打听到她空闲时几乎都在学画、学琴,学一些杂七杂八和她专业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于是他也去学画、学琴,小小心心地创造机会和她接近,渐渐地发现她寻常时候看似单纯无忧,但偶尔趴在窗边仰望夜空的星辰时,她那双幽深的黑眸中会禁不住流露出忧伤,他这时会猜想她也许是在思念去世的父母,只想用自己对她的关爱让她慢慢地接受他这颗爱她的心。
她的心像是触动了某种远久的记忆,那个曾经是她生命转折的寒冷冬夜,有一个男人就是用一角绣着红色图案的白丝帕包着一个火烫的霉干菜饼塞入她的手心……
可是此时她怎么也不愿意把安棣言和那个她始终没有见过面容的年轻男人重叠在一起,那个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尽管有可能是黑社会、有可能有着诡异的背景,但却是他把当时落魄的她拯救出绝望的深渊,让她能像许多父母双全的孩子那样可以幸福无忧地度过人生最重要的五年光阴,而这个安棣言却是一个凌辱她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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