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荷花

“那若是我,可有这个权利?”

漱雅话音方落,一道冷似寒霜的声音低沉扬起,城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在漱雅面前站定,一双冷冽的黑眸闪动出不屑与鄙夷。一切仿佛凝固静止了般,连周围的空气皆平添了几分冷意,使得漱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徒劳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爷。”小雨自睿祺身后闪出道:“我怀疑苏合极有可能在这塘中,我让会水的下去找捞一下,可她硬是死活挡着不让。”

城邺冲她点点头,继而对一帮下人喝道:“没听见福晋之言么?会水的还不赶快下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先前那帮脱了鞋袜的已纷纷跳入池中,小雨一脸紧张地盯着荷花池面,说到底她只是猜测,她一颗心此时揪得紧紧的,唯恐听到某人高呼找到了。

除了她,还有一人也是一脸紧张,而且远远比她紧张,漱雅脑门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粒,那嬷嬷心下也不停打鼓,两腿禁不住微微颤抖,但姜到底是老的辣,她悄悄拽拽漱雅衣角,两人对上目光,漱雅即从她眼中得到迅息,死无对帐的事儿怕什么?打定主意不认帐不就行了?

她心下一松,对嬷嬷微颌了下首,表示明白。

“怎么样?可有摸到?”随着下水的人半天没消息,小雨心都快蹦出了胸腔,她在塘边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大声问着。

“苏合无端端的为何会在这池塘中,岂不是咒她么?”漱雅忍不住开言道,不想却立即遭来城邺狠狠一瞥,她面上一白,噤了声。

“找到了,找到了--摸到一双脚。”

忽一人窜出塘面大喊道。

小雨闻言“咕咚”栽倒,两条身影同时斜斜掠起,几乎不分先后伸手扶住了她后腰,但睿祺随即缩回手,颇有几分尴尬地转眸望向池塘对方才高喝之人吩咐道:“立即打捞上来。”

城邺捏住小雨人中,掐了掐她方悠悠醒来,眼还未曾完全睁开便哇地哭出声,先还存了线希望,尽管渺茫,但总也是一线希望啊,惊闻塘中真的摸到一双脚,心,岂是一个痛字了得!

身上绑着块石头的苏合被捞了起来,湿淋淋地躺在草地上,全身泡得浮肿发白,尸身已大面积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一头秀发黏着些许水草无力的散落在草地上,兀自涓涓淌着水,一如小雨梦中所见。

“苏合--”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过后,小雨再底昏厥,不少丫鬟悄悄别过头垂下泪水。

待城邺掐醒小雨,她哀嚎一声,不管不顾地扑到苏合尸体上大哭道:“苏合,是谁害了你?你说呀,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你!”

有丫鬟小厮偷偷拿眼瞥向漱雅,还有几名侧福晋也对她投向怀疑的目光。

“是你!一定是你!”小雨忽怒而转眸狠狠盯着漱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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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对上她*的双眸,漱雅心惊肉跳,但仍强自镇定地道:“凭何咬定是我害了她?我与她一个小丫鬟无仇无怨,我又因何要去害她?”漱雅说罢转身城邺,委委屈屈地挤出泪水道:“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妾身与苏合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妾身有什么理由要去害她呀?妾身可真真冤枉死了。呜呜……”

城邺冷冷盯着她,目光犀利得似欲穿透她华丽的服饰,直抵她内心深处。看得她脸红一阵白一阵,嗫嚅着欲说什么,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若果真与你无干,你嚷嚷这大一堆废话做甚?这明显是桩谋杀案,你勿须着急,此事谁做的,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城邺道。

“不是你却又是谁?”小雨红着眼揪住漱雅道:“自打我进到王府,你便时时将我视作眼中钉,我主仆两个在这府里除去你又与何人是过怨来着?你为什么如此狠心杀害苏合,她究竟哪得罪于你了--”

最后一句小雨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叫而来,声音之大惊得满池雨扇翅乱飞,就连朵朵荷花都在风吹叶舞之下低下粉颈,随着池中泛起的波纹微微荡漾,似在替惨死的苏合凄凄哀叹着,片片圆荷也呜咽着迎风淌下晶莹的泪珠。

“府里这许多的人,焉知她不会是无意撞破某人好事被人下了毒手?为何单单只疑我害了她?我今无故蒙受这不白之冤,活着还有什么趣?罢罢罢,我且跳入这池塘一死了之!”

漱雅说罢头一低,就欲往池中冲去。

“不可,主子,你可不能就这么背着冤名去跳池塘啊!”她身边那嬷嬷大喊着拉住她道。

“嬷嬷你快些儿撒手放开我,我今无端遭疑,背上这不白之冤,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府中?唯有以死明志!你快些松开手,莫要阻住我!”

她顿足掩面而泣。

两人在这一拉一扯做着戏,正自搅得热闹,一直蹲在苏合尸体边上默默无语的九阿哥睿祺忽大声道:“王兄,请看这是何物?”

城邺与众人视线齐齐望向他,只见他掰开了苏合右掌心,在她掌心郝然握着一粒翡翠珠子。原来细心的睿祺发现苏合右手虽已溃烂露出白骨,但却攥得铁紧,他先时误以为她是落水时在池中攥住了何物,大凡落水者哪怕是抓住一根水草也会死死攥住不放,但后来他突然心念转动,用力掰开了苏合掌心,却惊见她握有一粒翡翠珠子。

不消说,这珠子定是谋害苏合之人腕上所佩戴之物,而这翡翠珠子非比普通翡翠,乃是翡翠中的*,城邺认得这珠子的主人,因这串翡翠是他送与漱雅的,不仅他认得,服侍漱雅的丫鬟也认得。他一见之下,冰眸扫向漱雅,她已吓得面如土色。

当日漱雅回房后即发现腕上翡翠手串已失,即刻与那嬷嬷返回事发地找寻,一共是十二粒珠子,可找来找去她们只找到十一粒,只当另一粒不知滚落在何处,却不想是被苏合扯了去。

“你还有何话说?!”城邺俊面一沉,冷哼道:“来人!速去刑部传话,让他们来府提人!”

“王爷--”漱雅闻言扑到他脚下,软成了一摊稀泥,泣声道:“念在妾身好歹服侍爷一场的份上,求爷饶过妾身这遭儿罢。呜呜……”

“你做梦!”见此情形,小雨明白了翡翠的主人即是漱雅,她悲呜着冲上前揪着她就是几个大嘴巴,形似颠狂地哭骂道:“苏合那般善良,你为何狠心下手害了她,你说,你说,你为何要害了她--”

“由不得她不说。”城邺拉住小雨,一脚踹翻漱雅道:“你这会从实招来,稍时到了刑部大牢便可少吃些苦头儿。说!因何要对苏合下这般辣手?”

“王爷,委实不关妾身之事啊,是她,是她害的!”漱雅忽抬手咬牙切齿指向她的贴身嬷嬷。

那嬷嬷正欲悄悄闪出人群潜逃,被睿祺纵身一跃给提了回来,掷在城邺脚下,她惊惶失措地摇着双手道:“王……王爷,不干老奴之事,休听信她一派胡言。此事全乃……乃她一人所为,不干老奴之事啊,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