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二人，平秀不得不在医寮、家中两头跑，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好在韩陵光等人凯旋归来那日，江婉终于率先清醒过来。
又过了两日，平秀照例入冰室给薛宁送药。
她才在冰床旁坐下，薛宁忽然睁开眼，迷惘地朝她望来。
平秀吓了一跳，手背贴到他额头上，去试他的体温。
见少年体温虽然仍是高得异乎寻常，但已经比前两日降了许多。
薛宁一直望着她，眼珠子一转不转。
平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低声问：“薛宁，你清醒了吗？”
少年用力捉住她的手，眸光落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寸寸往下，滑过她妩媚又不失英气的眉眼，挺秀的鼻子，还有菱花般的唇瓣。
平秀正想问怎么了，薛宁忽然慢慢地勾出一抹笑，眼眸里浮着一层水光，眼一眨，睫毛就被洇湿了。
他高兴地说道：“秀秀，我终于看见你了。”
平秀惊道：“什么？！”
薛宁还虚弱，要扶着平秀的手才能爬起来。
他的手指落在少女眉骨上，冷白的指尖沿着眉毛的形状描摹。
“这是你的眉毛。”
他的指尖落在少女眼皮。
“这是你的眼睛。”
他的手指滑过挺翘的鼻梁。
“这是你的鼻子。”
他的手指最后落在粉色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一抹。
低笑道：“你的嘴巴。”
平秀握住他的手指，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能看见了？”
少年轻轻颔首，低咳道：“是。”
平秀翻过他的手腕为他诊脉，“我看看。”
难道薛宁多年目不能视，与他体内的冰魄寒晶有关吗？
少年的脉象并无异常，平秀又去翻看少年的双眼。
失去了药水的伪装，少年的异色双瞳再也遮掩不住。
平秀在薛宁右眼瞳眸中，清楚地看到一丝火苗跃动燃烧。
她猛然忆起那个久远的梦境——
合欢树下，少年跪在她面前，生生将右眼挖出，捏碎，火焰如同流金，从他指缝间迸溅而出，熊熊燃烧，火焰舔舐着剑上的铁锈，慢慢暴露出铁锈剑原本锋锐冷厉的剑胚。
平秀喜忧参半，犹豫了会，吞吞吐吐道：“薛宁，我有件事……有件事想告诉你。”
薛宁心间蓦然一缩，紧张道：“什么事？是冯四爷发现了我，他责骂你了吗？”
平秀摇头道：“不是……”
“是……我曾经梦到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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