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秀前脚刚走,秦湘君双手按到门上,还未推开门,就听到屋子里头传来阴惨惨的笑声,过了会,那笑声又低下去,变成压抑的哭声。
秦湘君心下犹豫,等了片刻,听到屋里没声了,才推门而入。
她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仰面躺着,双目放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一只胖乎乎的寻宝鼠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少年的眼神充满畏惧。
薛宁在驿馆养好了伤,刚能起床走动,就带上剑卫回宗门复命。
他先去修文院见余安行,向余安行汇报围杀计划的种种细节,最后奉上一只木匣。
余安行打开匣子,看到红绒布上托着两只硕大的犬爪,才安下心,相信黑天犬是真的死了。
他高坐上方,看着少年谦卑地跪于座下,用平淡而冷静的语气叙述一切,心绪几多复杂。
论理,薛宁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漂亮,他应当高兴。
其实当年明知这孩子可能与黑天犬有关,他还是力排众议,劝服宗主,将其收入门墙,未尝不是存了这样一份私心——
也许有一天,这孩子会派上大用处。
可眼下看到薛宁如此淡漠,余安行又觉得心惊。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性格孤僻,但本性纯良。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陌生,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戮利器。
余安行听完,问道:“黑天犬前往野赤狐隐居之地,得到的秘藏究竟是何物?”
薛宁道:“黑天犬对我心存防备,并未让我瞧见秘藏真容。他将秘藏藏于芥子空间,临死前自爆灵体,秘藏也随之销毁。属下无能,没能将秘藏带回来,请院主恕罪。”
余安行审视着薛宁。
少年面若冰霜,毫无心虚意乱之态。
其实薛宁的说法,倒有大半和其他探子的回报对得上。
只有一件事——黑天犬曾与薛宁二人深入隐居之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除了薛宁自己,谁也不知道。
余安行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薛宁。
他面带微笑,赞许道:“这次计划,你完成得很好。师伯已向长老会请命,提拔你为修文院卫长,统领七路剑卫。”
薛宁深深拜下:“属下叩谢院主。”
余安行又问了几句薛宁的修行和伤势,便与他说:“去看看你师娘吧,她很记挂你。”
薛宁从修文院中出来,感受到各色异样的目光,仿佛化为簇簇小箭,投射在他身上。
他面无表情,阔步昂然,孤独地穿过长廊。
出了修文院大门,感觉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身体里那股深彻骨髓的寒意才被驱散几分。
他方才对余安行说了谎。
这是他第一次对师长们说谎,可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薛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好像确实变了。
阿呆蹲在他肩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他知道阿呆饿了,自然地从腰间的芥子袋里摸出一把松子喂它。
一颗,两颗,三颗……七颗。
平秀离开他,已经七日了。
没有书信,没有口信,没有任何音讯。
薛宁在前往主峰的途中,遇上正准备下山的沈秋月。
沈秋月见了他,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热情地扑过来,而是远远地站着,生疏地唤他:“师……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嗐,我以后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剧透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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