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母莲步轻移,妖娆万千地走到薛宁面前,从发髻上拔了柄如意形的金步摇,微微弯腰,抬起少年的下颌,凝目瞧了一会,回首轻笑,问似玉道:“这孩子是哪一族的,叫什么名字?”
似玉道:“这孩子来自黑寡妇一族,在族中排行行七,名唤宁七郎。”
“哦,七郎。”
九尾狐母尾音宛转,声音里似乎藏着莫大的魅惑之意,令人闻之欲醉。
薛宁容色如雪,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睫毛也没眨过一下。
平秀在一旁暗暗关注九尾狐母的容貌和身姿,破天荒地生出一丝比较之心。
腿真长,腰好细,胸脯丰满,皮肤细腻,鬓发如云……
若论魅,她是万万不及九尾狐母的。
平秀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心想:我也不差呀。九尾狐一族天生魅色,她何必要在这方面与人论短长。
她自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何必在容貌上顾影自怜?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先前警告过薛宁,又或者是因为薛宁生来在这方面便有洁癖,他冷淡的态度,坚定的神色,多多少取悦了平秀,叫她心中不那么恼火了。
九尾狐母轻叹道:“意志坚定,倒是修炼的好苗子,送来给本座当炉鼎,未免可惜了些。”
似玉眸底闪过一丝嫉妒之意,上前扶着九尾狐母的手臂,笑道:“这孩子心眼实在,之前在玉泉宫还说过他来王城,便是为向您效忠而来。能侍奉谷主,于他而言,已是天大的殊荣。”
九尾狐母掩唇而笑:“真的?”
薛宁往后退开半步,避开九尾狐母手里的金步摇,双手交叠,置于额前,磕头拜下,声如击玉:“侍奉谷主,乃奴毕生所愿。”
平秀嘟起双唇,心里冷哼:平常在她面前,可是半点好听话都不会说,做戏倒真会无师自通。
哼,狗男人!
九尾狐母被薛宁逗乐了,娇笑不止,命身边的宫娥捧上朱砂和朱笔。
“这孩子很讨本座喜欢,似玉,你以后多教他一些。”
似玉应道:“诶。”
“点朱之礼,就从你身上开始吧。来,抬起头来。”
平秀想到自己喜欢的少年郎就要被别的女人点守宫砂了,心里真是恨得牙痒痒。
薛宁抬头,感觉一点冰凉的笔尖落在眉心,旋即,便有一股浩瀚难测的灵力涌入经脉之间,最后凝于小腹之处,化为一道灵力枷锁。
薛宁心下暗惊,这才知晓这点朱之礼,与凡界点守宫砂却不相同。
九尾狐母竟然设计出这样的法术,强迫侍奉她的男宠保持童男之身。
难怪黑天犬不肯亲自出马,他元阳早破,若假扮男宠混入宫中,在点朱之礼这一步便会露馅。
笔尖一触即离,少年眉心便浮现一枚朱色印记,称得他清冷的面目竟透出些艳丽姿色。
似玉提醒道:“还不谢恩?”
薛宁再拜:“多谢谷主。”
平秀站在一旁,眼睁睁瞧着这一切,恨不能把手里的提灯握柄折断。
九尾狐母给其余少年都点过守宫砂,便将朱笔一丢,以手捂唇,轻轻打了个呵欠:“疲了,似玉,侍候本座沐浴吧。”
她携着似玉的手款款而行,走到紫纱帷幕后,忽又回头瞥了薛宁几眼,似乎想叫他一起共享鱼水之欢,但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微勾,又打消了享齐人之福念头。
九尾狐母回头的刹那,平秀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
她不敢直勾勾地盯着九尾狐母看,只能偷偷乜上一两眼。
就这一两眼,便瞧得她一腔怒火直往天灵盖蹿。
她觉得九尾狐母就像一只贪食的老狐狸,对她鸡圈里养的那只小公鸡虎视眈眈,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九尾狐母今夜虽然暂时放过了她的小公鸡,后头还不知要想什么主意来开荤呢。
众少年在二总管的带领下,分散到寝宫左右两翼的偏殿中居住。
平秀在寝宫里值守到半夜,等到轮值换班时,就悄悄脱离了队伍溜出来,去寻薛宁。
她才溜到寝宫外沿的宫墙下,就听到暗处传来一声低唤:“秀秀。”
平秀倏然转身,看到薛宁从一座假山石洞里钻出来。
平秀飞奔过去,拖着他钻进逼仄的石洞里,反手设下一道隔音结界,顿足道:“我不管黑天犬要你做什么,你今夜,立刻,马上和我一起偷溜出宫。”
“你再不走,那九尾狐母就要吃了你了!”
薛宁严肃地说道:“我之前打探过,九尾狐母除了好色纵欲了些,性情倒不暴虐。她执掌恶妖谷数十年,倒从未发生过虐杀手下的事情……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