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背脊微僵,翻身坐起,背对平秀。
单薄的中衣松垮垮地挂在少年身上,勾勒一道颓废的背影。
平秀正想开口,薛宁忽然撩开幔帐下床,从橱柜里取了条干净的帕子走回来,单膝跪在榻前,拉过平秀的右手,默默擦拭。
平秀好心地提醒他:“你的衣裳也该换了。”
薛宁却忽然将手帕掷到地上,咬牙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射向坐在床边的少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神情有点扭曲。
平秀觉得莫名其妙,身体像被浇了冰水,陡然冷了下去。
她毫不躲闪地迎向薛宁的目光,含怒问道:“我怎么样了?”
靡靡的气味还未散去,挤在小小的空间中暧昧浮动,明晃晃地提示二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薛宁道:“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啪——
平秀一耳光甩在他脸上,一颗心如坠冰窖,颤声道:“是我不想走吗?分明是你不让我走!”
薛宁被打得半侧过脸,牙齿磕破了口腔里的软肉,血腥味蔓延。
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说道:“方才那样的情形,你就该杀了我!”
平秀惊愕地望着薛宁,实在弄不懂这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做到在需要时对她苦苦哀求,提上裤子就瞬间翻脸不认人,他当她是什么?!
“滚出去!”平秀抬手指向门边,“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薛宁用奇怪的眸光瞥了她一眼,竟然真的起身走了出去。
平秀眨了下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她抽了抽鼻子,努力压抑住抽噎的声音,心里觉得异常委屈。
狗男人臭男人大混蛋!
她以后再帮他,她就是猪!
薛宁并没有真的离开。
他很快从外间捧了盆水走进来,放到桌上,强硬地将平秀抱到桌旁放下,把她的双手按进水盆里,打上香胰,用力为她搓洗,像是要从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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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秀被伤了心,伤了脸面,这会子恨得厉害,尖酸刻薄地哽咽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苦苦哀求,让我救救他。”
“你以为我真想帮你吗?我也觉得很恶心!你脏死了!”
薛宁替她洗干净双手,捧来棉巾为她擦干,始终不发一语。
“你说的没错,我就不应该可怜你,我应该杀了你!”
“可以。”薛宁忽然道,“等离开此处,你想什么时候杀我都可以。”
平秀被他噎了一下,心头怒焰更盛。
她冷笑道:“今日陪在你身边若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这样苦苦哀求?”
薛宁不知道。
他人生中从未遭遇过比这更难堪的境地,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
但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肮脏心思。
他想起方才自己意乱.情迷时,身下少女清醒而明澈的眼神,忽然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心灰意冷。
从头到尾,被情.欲所困的只有他,丧失理智的只有他,丢开自尊哀求也只有他。
而她呢?
他不过是她心血来潮时的玩物吧。
看到他这样丢脸,她不是应该很开心吗?她为什么要生气?
薛宁沉默的时间越长,平秀的心就愈发沉入谷底。
平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吧。
他的清白高贵,难道她就是那种对任何人的哀求都能施以援手的人吗?
薛宁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冒犯了你,你想要我怎样赔罪都可以。想要杀了我,也可以。等我解决完所有事情,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平秀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大声和他争吵,怕被附近守夜的下人听到。
“谁要你这条烂命?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