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假成亲

二人商议之后,薛宁便向流光尊请命,说他要纳平秀为妾,请流光尊为二人主持此事。

毒仙娘子听到这个消息,提着蝎尾鞭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鞭尾高扬,径直向平秀脸上抽去。

“小贱.人,叫你勾搭三郎,我抽花你的脸!”

薛宁移步挡在平秀身前,抓住鞭尾,绕掌三圈,一双多情却似无情的眸子冷冷地望向满脸泪水的女子。

他模仿蛛三郎凉薄的语气说道:“花心多情,本就是黑天犬一族的天性。和教宗父亲一样,我日后会纳许多妾侍,但正室之位,只会留给一个人。”

“毒仙妹妹,你若想当我的正妻,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学着如何大度容人。”

毒仙娘子难以置信,备受打击。

前两日才和她郎情妾意,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的郎君,今日却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语。

其他人也跟着劝毒仙娘子,说妖族、半妖现今亦是人丁凋零,所以教宗大人才将繁衍子嗣当作教中要务,鼓励大家多多诞育后代。

蛛三郎若有幸继承大统,来日是免不了要多多开枝散叶的。

再说了,妖族不像人族有那么多规矩,一旦女子嫁与某个男子为妻,便只能与他生儿育女。妖族女子,只要愿意,即便有夫君了,也可与他人生儿育女。

平秀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她从前听说过妖族豪放的名声,却没想到他们竟奔放如斯。

流光尊坐于高座之上,以手抚额,他的脸隐于黑雾之后,看不清楚。

平秀偷偷朝他瞥了一眼,觉得他似乎对眼前纷乱的场景很不耐烦,倍觉头痛又束手无策。

最后,流光尊一锤定音道:“就这样吧,蛛三郎纳了平氏,血月教从此又多一名新教众。”

毒仙娘子大闹一场,不了了之,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心上人“纳妾”。

临走前,她望着薛宁和平秀二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蛛三郎,我说过,你若负心,我必阉了你!还有这小贱.人,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薛宁冷冷道:“秀秀已是我的妾侍,亦是血月教之人,自相残杀,戕害同袍。论律,我可以动手杀你。毒仙儿,我们多年情分,最好还是不要闹到这个地步。”

毒仙娘子泪流不止,含恨而去。

平秀心里突然有点感慨。

毒仙娘子虽然毒辣,在情之一字上,倒也是个可怜人。

从流光尊的洞府出来,平秀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一拐子,小声嘀咕:“你可真屑啊。”

薛宁紧皱眉头,颇不认同:“只是做戏而已。”

平秀偏头看他:“你也觉得妖族的婚俗有可取之处吗?”

薛宁道:“荒诞。”

“那你是赞成一生一世一双人咯?”

薛宁几乎是立刻道:“我不会与任何人合籍结契。”

平秀弯着一双小狐狸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三郎哥哥,干嘛这么紧张呀,我这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可不要多心。”

薛宁觉得这句“三郎哥哥”着实刺耳,干脆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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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蛛三郎”喜纳娇妾。

仪式虽然简陋,但好歹是蛛三郎第一次纳妾,几个大妖欲讨他的好,很是郑重其事地操办了一场。

不知谁从哪里扯了块红布,亲自绣了一顶盖头送来。

平秀盯着盖头上那两只不知是鸡是鸟的东西,嘴角抽了一下,问:“这两只叠在一起的鸟是什么?”

送盖头的女妖声音洪亮:“回小夫人的话,这是我师父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呀。”

平秀真没看出来,只觉得像是两只野鸡打架。

她含笑收下:“你师父有心了,帮我多谢他。”

那女妖却坚持要帮平秀盖上红盖头,“我师父说了,人族的规矩,成亲一定得有红盖头,这样以后才能夫妻顺遂,房.事美满……”

平秀差点喷了:“什么事美满?”

女妖不明所以道:“房……”

平秀赶紧拦住她:“停,你不用说了,我盖,我马上盖好。”

平秀从女妖手里夺过红盖头,抖开盖到头上,垂顺的布料落下来,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女妖扶起平秀的手,搀着她走入张红挂彩的洞府中。

几个大妖都怕今夜毒仙娘子会来捣乱,因此府门一关,便自觉地守在洞府门口,站成一排高矮不同的桩子。

平秀刚挨着石凳坐下,就听到薛宁说:“你身上什么味道?”

“什么?”

薛宁走过来扯下她的盖头,放到鼻端一嗅,便慌不迭手地丢开了去,好似盖头上沾满污秽。

平秀道:“怎么了?”

正想低头去捡红盖头,忽见薛宁背转过身,暴露出本来的声音,语调微颤道:“那红盖头定是哪个狐妖成亲时用过,上头有狐妖的……”

平秀反应过来,道:“紫狐媚烟又发作了?”

薛宁走到洞府另一边,远离平秀坐下,以拳抵额,咬牙道:“来,扎针。”

媚毒未解,这三日时有发作,每次都是靠平秀帮他扎针捱过来的。

除了那日在鬼苁林中,薛宁再未对平秀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平秀没中过媚毒,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难熬,不过看薛宁这样一个素日不动声色的人,都被媚毒逼成这样,就可以想见此毒的厉害了。

平秀实在有点好奇,落针之后,忍不住问:“中了紫狐媚烟,到底是什么感觉?”

“跟我说说嘛,回头我记到医典里,也可为杏林界添砖加瓦。”

摇曳的烛火,在少年身前的石壁上照出一片光影。

两道人影落在上面,像是依偎在一起。

良久,薛宁始终不语,平秀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忽然听见他问:“你很喜欢学医?”

平秀顿了下,慎而重之地点了下头:“嗯,很喜欢。”

“那你呢?你为什么修剑道?”

薛宁淡淡道:“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就是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