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当前,没时间搞内讧了。
平秀当机立断,取出解药拿在手里,转过身,却发现结界内一片浓黑,她根本辨不清薛宁在何处,也不敢冒然移动位置。
身后忽然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裙摆。
“平秀……”那人顺势抱住她的小腿,喘息着道,“给我……解药。”
姚少游只觉抱住平秀,就好像久旅之人在茫茫沙漠中,陡然发现了一片绿洲,沁凉之意渗入心扉,他忍不住将脸贴到平秀的靴子上,还想再蹭两下,忽觉一股大力袭来。
一只有力的手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摔到地上。
平秀转身,只看到黑暗中,一只血色的眸子发出熠熠红光。
薛宁按住躁动的姚少游,哑声道:“先给他喂解药。”
平秀前跨一步,倒了一把解药在手,摸索着,粗鲁地塞进姚少游嘴里。
她正打算给薛宁喂药时,忽然听到“咻”的一声,似有东西破空而来。
那东西来得又疾又猛,平秀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觉手中一空,药瓶已被一条柔韧的触手卷走。
咻——咻——咻——
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平秀正欲撑开五行天罗伞防身,薛宁的手忽然按到她肩上,用力一带,她便跌入他怀中。
薛宁揽着她就地一滚,躲开三条触手的攻击。
“姚少游,毒解了,就出剑!”薛宁低喝道。
然而姚少游并没有回应他。
平秀道:“解药被抢走了,我只有那一瓶!”
薛宁呼吸一滞,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迸出来:“我可以忍。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他的体温高得烫人,二人离这样近,平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炙热的吐息,和坚硬如石的肌肉。
平秀心中虽然还是很嫌弃刚刚那一吻,但此情此景,二人只能暂时结盟,共同对敌。
敌人的第二轮攻击倏然而至。
平秀翻身坐起,打开五行天罗伞,喝道:“五行天罗,金字,盾!”
金色伞罩张开,爆发出耀目金光。
黑色的“触手”撞到伞上,哧溜一声朝边缘滑去,竟是狡猾地想绕过金字盾攻击持伞之人。
借着亮光,平秀也看清楚了,那触手并非活物,而是……
“是头发!”
“那是血月教的巫蛊之术!”
薛宁放出蛛丝,缠住一簇想要偷袭平秀的头发,蛛丝作刃,将头发尽数绞断。
平秀举着伞盾,阻挡来自正面的绝大部分攻击,薛宁站在平秀身后,放出蛛丝击退来自其他方向的头发。
这样的姿势,平秀好像被薛宁半圈在怀里。
平秀疑心薛宁是故意的。
薛宁也的确是故意的,这样的姿势,如果他来不及挡下其他方向的头发,也可以用身体帮平秀挡住头发的攻击。
然而结界里的头发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打完一波,还有一波。
“这些头发到底是什么?”平秀咬牙低问。
“是血月教的巫毒傀儡,若被发丝钻入体内,就会沦为傀儡师的行尸走肉,为其操纵。”
“那……那姚少游?”
“嗯,”薛宁语气很镇定,“他多半已经中招了。”
所以他叫姚少游出剑,他才没有回应。
“那我们除了要小心这些头发,岂不是还要小心同门剑修?”
薛宁听声辨位,手臂忽然从背后绕过平秀腰肢,握住她的手,伞盾微微左偏。
铿锵!
金色的盾光映照出那个被头发操纵的人影,正是姚少游。
瞬息之间,薛宁已带着平秀,挡下姚少游数十剑。
忽然,薛宁脚步一颠,整个人往前撞在平秀身上。
他用力地抓着平秀的衣袖保持平衡,大半个身子靠在平秀背上,咳出一口热血,浸湿了平秀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