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院院主亲自送他来医修馆治伤,可他野性难驯,初时不肯接受治疗,还伤了馆中不少弟子,这位新官上任的监药长老便是其中一员。
这位监药长老心眼比针眼还小,被个孩子咬伤了,竟心生报复之意,终于有一次叫他逮住机会,把小薛宁骗到医修馆后荒废的库房里,想拿小薛宁试药。
小薛宁被强行灌了药,凶性大发,化出妖身,一股蛮力强横无匹,这位监药长老身为成年修士,竟抵挡不住,被小薛宁按在地上,咬破喉管,险些没丢掉性命。
幸好他及时捏碎了传讯玉简,医馆中其他长老被惊动后迅速赶来,才救下他一条小命。
那时小薛宁还不太会说人话,年纪也小,根本说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这位监药长老颠倒黑白,把所有的过错都扣到小薛宁头上。
其时医修馆话事的总医正又格外护短,于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一直捅到了议事堂,整个医修馆的医修联名抗议,要宗主将薛宁这只本性凶残,不知感恩的小妖怪逐下山去。
最后还是因为修文院院主人缘好,暗地里拉拢了议事堂的大部分长老,才将此事否决了。
这段风波虽然过去了,可差点被咬死的监药长老心中的怨恨不仅一点都未消减,甚至还随着薛宁长大而日与俱增。
在他还没当上监药长老之前,手中权力还没那么大,左不过是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事上恶心恶心人,对于薛宁而言其实无伤大雅。
可自从他当上监药长老后,他便频频滥用职权,明知薛宁身怀寒毒,每月都需要用离火散缓解病痛,还故意克扣他的丹药,不是迟迟不发,就是缺斤少两。
薛宁心知肚明,却不曾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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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天元道宗内人事关系复杂,并非宗主师父或修文院院主一人的一言堂,若是这等小事也要劳动师父师伯们出手,他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监药长老骂骂咧咧,发够了脾气,才走回后院休息。
几个小弟子等他走了,蹲在柜台前,凑在一起聊八卦。
“薛师兄天赋这么高,去年十宗大比又拿了筑基组魁首,一旦剑心铸成,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指日可待。即便将来他因为半妖出身当不了宗主,进议事堂总不在话下,甚至继承修文院院主的衣钵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家这位监药长老干嘛这么作死,老要和他作对?”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位监药长老和薛师兄有仇啊,据说十年前差点没被薛师兄咬死呢!”
“啊……这……”
“所以说,妖就是妖,就算只是个半妖,本性都已经如此凶残,我真不明白,其他宗派见了妖怪不是打就是杀,咱们为什么还要收那么多半妖入门?”
“半妖半人,和真正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嘘!别说这个了,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又不是我们这种小虾小鱼能议论的。”
这些弟子以为薛宁已经走远,却不知妖族天生五感敏锐,薛宁目盲,听力比之一般妖族又要好上许多。
这些弟子的话,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心上,他只是皱了皱眉,加快步伐离开了。
修文院中,院主之下是执事长老,执事长老之下,是执事师兄和卫长,每位执事师兄和卫长手底下都管着一二十号人。
薛宁现如今是见习卫长,不在住在养济院,搬到了修文院东面的弟子宿舍,与平秀下榻的客院就隔了一条巷子。
薛宁回到宿舍,沐浴更衣之后,草草处理了背上的鞭伤,从书架上拿了一卷竹简,轻轻一跃,落到院墙上,面朝平秀所居的客院,盘腿坐下。
月光匝地,清辉如许。
少年一身玄色绣金法袍,眼覆白绸,清风徐徐,垂落在身后的白绸宛如一只白蝶,随风蹁跹。
薛宁展开竹简摊在腿上,一手扶着竹简,手指压到竹片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摸过去。
他是瞎子,小时候还未学会用神识视物时,只能听别人念书,一直到学会神识外放,他才真正开始读书写字。
但神识外放毕竟太过损耗心神,一开始他每日至多只能用神识视物一个时辰,到了后来,能够半日,再后来,勉强撑一撑,一整天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眼睛看不见,麻烦毕竟诸多,况且便是铁人也有累的时候,所以薛宁偶尔也会用别的方式“读”书。
他最喜欢读的就是这种用笔刀所刻的竹简,不用眼看,也不用神识,只要用手摸就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