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撬墙角

此番事后,修文院院主意识到像薛宁这样的孩子,若是放在养济院里,丢给一帮糙汉子去养,只怕再养上十年也去不掉骨子里的兽性。

那这孩子就彻底废了。

修文院院主和沈宗主都怜惜薛宁身世悲惨,天资高绝,不忍见他终日昏昏碌碌,连“人”都不知道怎么当。

最后沈宗主的夫人挺身而出,对两个男人说道:“这孩子交给我养一段时日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养一个孩子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养。”

薛宁在沈夫人膝下养了五年,慢慢学会了说话,识字,学会了人之初,性本善,学会了像之前那样动辄咬人是野兽所为,生而为人,当知礼义廉耻,正邪善恶。

沈秋月算是和薛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后来薛宁年纪大些,就又回到了养济院里,但薛宁一直对沈秋月多有照顾。

也许是因为沈夫人小时候与薛宁说过:“秋月年纪比你小,是妹妹,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一些,护着妹妹一点。”

薛宁对沈秋月异常维护,沈秋月率真鲁莽,经常闯祸,可不管她闯下什么祸事,薛宁从来都是一言不发地替她扛下。

比如这次禁龙山蛟龙觉醒,分明二人都在现场,但薛宁还是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承担了大部分责罚。

对于沈秋月而言,师兄好像一直都只属于她一人。

忽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似乎还对她师兄颇有情意,沈秋月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来。

她当然希望能有更多人知道薛宁的好,也希望除了她之外,薛宁能交到更多的朋友。

可她又希望即便薛宁交到新朋友,自己在他心中也永远都会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可眼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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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对薛宁的关心盖过了心底那丝不舒服的异样感,沈秋月盯着平秀的眼睛,认真地询问道:“你说你是医修,又一眼就看出我师兄身患寒毒,你当真有办法帮我师兄治疗寒毒吗?”

平秀抿唇露出一丝微笑,那笑转瞬即逝,少女玉雪晶莹的面庞染上淡淡愁容,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的医术还没那么高明,看是看出来了,但也只能帮薛师兄缓解寒毒发作时的病痛罢了。要根除寒毒,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哼,就算他将来跪地求我,我都不一定乐意救。

沈秋月嘀咕道:“这样吗,我还以为……缓解寒毒的药,我们天元道宗的医修馆里也有,但效果并不怎么样,要是你的药好用,我师兄也能少受点罪。”

平秀道:“等我炼好丹药,能托你转交给薛师兄吗?他那般厌恶我,怕是不肯收我送的药呢。”

还想吃我的药,不喂他巴豆都算我客气。

沈秋月脆声道:“这有什么,若你的药真能帮上我师兄,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平秀眨了眨眼睛:“那沈师姐这是原谅我了,不再生我的气了吗?”

“我本来挺生气的,但听你解释了一番,又觉得今天这事就是笔糊涂账,你人也不坏,我不生气了。”

平秀羞涩地笑了笑:“沈师姐,你真好。”

沈秋月又被平秀的容貌晃了神,她忍不住偷偷往薛宁那里瞥了一眼,见薛宁看都没往这里看上一眼,才悄悄放松了心里那根弦。

至于为什么要紧张,她也没想明白。

两个小姑娘就这样达成了和解。

沈秋月走到薛宁面前,发现薛宁感觉到平秀走近,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神情冷漠,充满防备。

沈秋月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对薛宁道:“师兄,平师妹虽有错,但她已经诚心道歉了,等回了冯家还要挨家法,你不许再给人家脸色了。”

薛宁没说话。

飞刀门的长老已经先过来把庞正义领走了,三人驻足等了片刻,才看到一名冯家长老姗姗而来。

那长老走到修文院大门前,拱了拱手,看了平秀一眼,问道:“敢问我家弟子犯了何事,劳动贵司深夜拿人?”

话才说完,便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自门内传出,修文院院主走出大门,降阶下迎,和冯家长老寒暄了几句,吩咐薛宁先为平秀安排好住处,将冯家长老拉进了修文院里。

沈秋月本还想继续跟着,薛宁一句话就把她劝退了:“你从祖师殿里偷跑出来,门规抄好了吗?明日宗主要检查。”

沈秋月一下跳起来:“完了完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不然被爹爹发现是假人代我罚跪就糟了!”

她一着急,也就不记得先时说要陪薛宁去医修馆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薛宁带着平秀横穿过夜色清寒的广场,向修文院附近一处院落行去。

平秀老实地跟在薛宁身后,没有主动与他搭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少年的背影。

黑长的马尾一丝不苟地束起,垂落身后,发尾随着少年的脚步轻轻晃动。

平秀在思考。

绿茶嘛,头一桩本事就是识人精准;第二桩本事就是擅长分门别类,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她能感觉到薛宁对她的敌意格外强盛,这种厌恶感的来源绝不仅仅只局限于她误伤沈秋月一事。

可平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今日之前,二人可曾有过什么交集。

况且不是自夸,平秀自认若想讨谁喜欢,还从未有失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