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一个人在步入宗师之后,衰老减缓,至死都会是年轻时的模样。而洛清源作为一位只差临门一脚就进入大宗师的人物,却已经生了华发,可见他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
兰陵歌早就猜测他的变化或许和洛长苏的生母有关,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当真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情一字,最是折磨人不过。
兰陵歌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叔可知扶殷也来了扬川。”兰陵歌寻思着还是找些人转移一下话题为好,“我曾为她掐算过命理,发现她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大劫。”
“你是说檀生?”
果不其然,洛清源被兰陵歌说话的内容所吸引,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死气沉沉的感觉一下子一扫而空。
他沉吟了一会儿,眉头紧锁道:“你这话让我想起,檀生被送回族地之后,我也替她卜过一卦,卦象上显示为大凶......看来确实是需要将檀生召回族地避劫了。”
“这倒大可不必,”兰陵歌摇了摇头,“虽说是大凶,但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召回族地反而会弄巧成拙。”
“依着我的想法,倒不如就让她先在扬川待上一段时间,说不定渡过这场死劫之后便是海阔天空。”
“倒也是,”洛清源依旧显得忧心忡忡地,“檀生是三脉的最后一丝血脉,身上也肩负着三脉的责任,还是麻烦柃生你多盯着些了。”
“应当的。”
兰陵歌点了点头,却又暗自皱了皱眉,心道他这位堂弟的这一劫只怕没那么简单——无外乎其他,实在是牵扯到太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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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为期六日的冬典就在洛扶殷的手不释卷中慢慢迫近了尾声。
冬典结束的那一天,暗沉的天空中又飘起了细雪,洛扶殷坐在窗边,冷淡地看着屋外万籁俱寂的景色。
她不爱出门,也少有友人。比起应对复杂的交际场合,她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兀自拿着书看。
昨日里紫辰麟风告知她今日里有一个宴会,询问她要不要去参加。洛扶殷以伤口未愈,不宜远行的理由推拒了。紫辰麟风见她提不起精神,也就没有强制她非要去参加,只是告知她今夜会有烟火大会,若是错过了便只能等到明年了。
洛扶殷只道自己知道了,面对着紫辰麟风认真的眼神,心下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行走至门前,轻轻地推开门,看着漫天的飞雪,忽然间想起来那句“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等到她回过头,室内的暖炉边,是睡得正香的狐焱和岁彩。
岁彩便是那条赖定了她的金丝蛊的名字。金丝蛊状似蛇,浑身闪烁着金光,唯有尾部覆盖着七彩的鳞片,因此洛扶殷为它取名为岁彩。
岁彩也很满意这个名字,清醒的时候喜欢爬出黑丝绒的檀木盒,缠绕在洛扶殷的手腕上撒娇。旁人不细看下,还真会把金丝蛊当作她身上的一件装饰。
可洛扶殷却知道,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金丝蛊也是如此。岁彩平日里瞧着贪吃好睡,可若要真被它随意咬一口,怕是能去了一条命。
好在岁彩开了灵智,还会认主,通常情况下也不会随便咬人。
只是它和狐焱就相处得不是很好了。狐焱这厮皮糙肉厚,前两天和岁彩打起来还崩掉了岁彩的一颗牙,搞得岁彩一和他靠近些便浑身的鳞片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