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诉回到瀚海院的时候, 日头已经渐渐迫近西山。
他一进门，便瞧见少年坐在了前苑的石凳上，披着厚重的斗篷, 一张脸被冻得雪白。
戚诉有些惊讶：“你......找我？”
洛扶殷点了点头, 继而抬眸, 视线从他身后的左飞和荀子楚身上掠过。
“借一步说话。”
少年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戚诉却能感受到她与平日里相比，那更为沉郁的情绪。
两人一路向南走, 途经雪白的山茶花丛, 来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上。
洛扶殷凝视着面前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诉道：“你寻我做什么？”
“没什么, ”洛扶殷眨了眨眼, 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山顶上的皑皑白雪，“我记得你说过，你来自孤月城的戚家。”
“嗯，没错, 所以？”戚诉的表情略有些迟疑，“你想知道什么？”
洛扶殷转过头, 一双凤眸冷澈得如同冬日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微光。
“你对殷情这个人了解多少？”
她的语气很淡, 乍一听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戚诉闻言, 触电般收回来视线, 语气也变得有点僵硬：“你怎么突然间想起问这个问题了？那位并没有来到扬川, 我想大约也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你在害怕？”
洛扶殷偏着头，阳光投射在她另一半的侧脸上，模糊了光与阴影的界限，让人不自觉德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她那双平静的墨色眼瞳上。
戚诉终是叹了口气。
“你若想知道倒也无妨, ”他苦笑了一声，“那位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可我却觉得，孤月城交到他的手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孤月城的上一任城主殷璧玺骄奢淫逸，大兴严酷吏法，与同在北疆的月灵族和日熙族也多有龃龉。这两者虽然都是天空氏族的分支，彼此间也互相看不顺眼，但面对孤月城的侵扰，也渐渐有了同仇敌忾的默契。”
“那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横空出世的。他是殷璧玺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为默默无闻的一个。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经历了十几年的韬光养晦之后，却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孤月城内部的暗潮汹涌，将各大世家的野心死死地按压了下去，并且为了永绝后患，杀光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
“我就是在他镇压世家的时候，趁着混乱逃出来的......说到这里，你应该能想象得出那是个怎样的人。”
洛扶殷眯起眼睛：“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的确，”戚诉抿了抿唇，“我无意之中得知了一个秘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混战之中东躲西藏的原因，我怀疑那位已经进入了扬川，并且和万峰盟达成合作。可事实证明我猜错了，他也许并没有发现我得知了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戚诉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位说，要在扬川找一个人。”
“谁？”洛扶殷越听越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一个叫‘洛正枫’的男人。”戚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下意识却觉得如果是连那位都找不到的人，一定不简单，也许会涉及到不夜天之巅的机密。”
......
两人又聊了许多，有关扬川，也有关岳华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