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他有些惊讶，猛地抬头望向洛扶殷。
少年的表情生动了许多，不再是故作彬彬有礼的假象，像是所有沉寂在她内心深处的情绪打开了一道阀门，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汇入那片空旷的天地，染上了各式各样的色彩。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能清楚地捕捉到，洛扶殷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生气，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她......
修刹陆心里错愕了好一会儿，在眼见着洛扶殷马上就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后，立刻表明态度道：“你说的对，我这就离开。”
说完，他便在洛扶殷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刻钟后，在感觉到修刹陆是真的离开以后，洛扶殷这才松了口气。
说真的，她这人实在不太合适做个脾气坏的人，以前情绪不显的时候尚且如此，现在明晰了那些感情之后更是如此。
或许正如某人所说的那样，她就不适合做个无情无义的坏胚子，捏着一张冷酷恶人脸实在是为难她了。
到底该怎么办啊......这样狠不下心——
洛扶殷扶额，心里苦笑了一声。
她反复告诉自己，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达成尚武的考核，别的一切都不如眼前的这件事来得重要。其他的可以在尚武结束后再细细斟酌处理，嗯，就是这样。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抬起头时，眼神已然坚定了许多。
*
三日后，尚武考核结束，院方开始根据水镜中诸位的表现以及寻风镯记载是否采摘到灯笼草的情况，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评分。
洛扶殷看上去对这些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而还在第一场考核结束后再度返回了原岚城古战场。
那位蒋青司主将自己的尸骨赠予她，她也要言而有信，将其交还给蒋青司主真正愿意托付的人。
“我早就知道一定会跟着我，如果可以的话，请现身罢，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
洛扶殷将蒋青的尸骨从巨石下刨出来后，小心翼翼地将二百零六块骨骼摆放整齐。宗师的骨头果然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样，哪怕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依然泛着釉玉一般的色泽，恍如一块块上好的蓝田玉石。
“蒋司主的骸骨还真是很美啊，就和她本人一样。”
洛扶殷喟叹了一声，却又在心里暗暗地可惜着。
“我不太清楚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比起成为上好的铸剑材料，或许交付于你更合适些。”
顾疏桐不搭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具骸骨，一动不动。
许久过后，他才干涩道：“多谢。”
洛扶殷笑了笑，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顾疏桐。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想，你对于她来说，应当也是最为特别的。”
“就像你对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