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一想就知道袭人定然是去帮宝玉描补,便没进去,嘱咐外间值守的丫头们一番后又回到贾母屋里。
却说贾瑛躺在床上别扭得很,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要和李嬷嬷同睡在一个床上的,对方还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他哄他睡觉,把他一张脸臊得通红。宝玉7岁需要奶妈带着睡觉也就罢了,可他一个16岁的少年还要奶妈哄着睡觉也太丢人了。
知道现在争辩也是没用的,无奈之下,赶紧闭上眼装睡,李嬷嬷也忙了一天,在他睡着后没多久也跟着睡了。贾瑛这才扒拉开一条眼缝,见袭人还在房里看着烛火忙闭上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袭人离开的脚步声,睁开眼,回想着半天来的经历,其实比起和李嬷嬷一床睡,让他更尴尬的是临睡前的刷牙行为,一个小姑娘手指裹着细棉布巾帕沾着青盐给他擦牙。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有牙膏牙刷。
想着想着,贾瑛的大脑开始犯迷糊起来,在彻底进入睡眠状态之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好心给林妹妹送细棉布巾帕对方要哭呢。
原来那巾帕是用来擦牙的呀!
话分两头,先说一支。
贾环、贾琮、贾兰等收到了贾瑛的点心并皮球都挺奇怪,众所周知,宝玉重视女孩,给探春等姑娘家送点心还正常,给他们几个皮小子送就让人费解。
因贾环是宝玉的同父兄弟,住得也离王夫人最近,袭人第一个给他送去。贾环一手抓了块松瓤鹅油卷往嘴里塞,一手抱紧了皮球。
囫囵吃完一块,腆着肚子问:“除了我都有谁得了?”
袭人是个纯良人,面上也会做人,很是恭敬得回答:“另有兰哥儿和琮三爷。”
贾环人虽小却也学了几分赵姨娘为人的精髓,见袭人恭顺便拿起了大,学着大人的模样鼻子轻哼一声,没成功,心下便有些恼怒,话中带出几分来:“他算哪门子的三爷,大家一样都是庶子,凭什么他就能和东府一块排序,按照咱荣国府的排序他该排在我后面才对。”
荣国府排序问题是一直横亘在主子间一根刺,弄得他们下人也不好称呼,索性在府内也跟东府的排序称呼大老爷一房的人。所以府中就有两个二爷,两个三爷,为了区分前面加上主子的名。
贾环还不满五岁可以这样说,她却是不敢就这个话题搭一句话的。
袭人没有吭声,好在贾环自觉冲着宝玉房中的得意人发过火,心中畅快,又稀罕新到手的皮球,交代一句以后二哥那有什么他用得上的新鲜玩具都给他送来之类的话径自去玩皮球了。
袭人怕赶上赵姨娘回来又多许多事端,赶紧让她房里一个叫小鹊的丫头接过那碟贾环动过的松瓤鹅油卷离开。
贾兰那有他母亲李纨代接了,兰哥儿小小一个人偏偏要板着脸说了一堆十分正经古板的谢,让袭人有些冷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