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
“不,不一样。夫人的命格只是未来空白,曾经的过往还是清晰的,晋王的命格则是彻彻底底的空白,从出生到现在,明明晋王做了那么多事,却算不出任何一点因果。或许是真龙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吧。”
“晋王是从前现在皆空白,我是前半生有迹可循,但未来已不可察……”妇人笑了笑,“有趣,这么说,未来怎么走,就连先生都预测不了。是好是坏,皆非天定,而要我自己把握。”
史清月叹道:“夫人,你觉得晋王治下如何?”
“虽无三代之盛世,亦可称为治世。”
“夫人既有此感想,以后怎么走,夫人权且思虑而行。”
史清月话里有话,妇人却只是一笑——应该是笑了,隔着白纱实在有些模糊。
“还有一件事要和先生说——”妇人语音放轻。
史清月也明白接下来的话题比较敏感,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犬子与先生的得意弟子江姑娘……”
可惜只开了个头,妇人和史清月就一齐向某个方向投去视线。
湖光掩映下,对面的两个人影依偎无间,还有谈笑声远远飘来。隔着一片湖,史清月和妇人都能看清其中一个人影笑靥如花,另一个人影同样如此。
“听说令公子与发妻感情甚笃……”史清月轻柔地说。
妇人冷哼了一声:“男人嘛,就算家有贤妻,也难免在外面拈花惹草。”
史清月从中听出了她的态度,想了想,起身告辞。妇人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未来的路……空白……”
走向自己的房间,途中遇到一个学生,史清月吩咐去做一件事。等她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得意门生江代英在外面敲门,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洋溢的光辉。
江代英已经快到三十岁了,始终没有成家,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前几年从幽州书院毕业,之后留院任教,担当史清月的副手,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工作。从内心里讲,史清月是很欣赏、很喜欢这个学生的,虽然个性活泼了一点,思想也大胆了一点,作为长辈,史清月都能包容。
但这次,史清月决定不再作壁上观。
“代英,为师知道你这个好孩子……”
这个开头让江代英忍不住乐了起来,半天才说:“老师,这是我经常教育学生的话,你平常和我说话从来不用‘为师’自称,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关于弘农王的事。”
江代英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有弘农王妃。”史清月叹了口气,“你这个年纪成家是没错,而且该着急了,可弘农王不说他的身份,他已经有了正妃,你过去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再者,何太后……弘农王母亲那里,也是个难题,她容不下你。晋王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取代大汉也是有目共睹的,晋王绝不是大汉忠臣。等晋王位登九五,弘农王一家作为前朝血脉,处境尴尬,你难道也要跟着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吗?当年我在冀州倚栏卖笑,朝不保夕,幸得贵人相救,你不能走我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