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说刘循迟钝,还是被整天一动不动的曹军迷惑了,秦宓到的时候,刘循正和参军在大帐里下棋。士兵把秦宓领上来,蜀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偏头看了一眼,笑道:“是秦先生,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秦宓身上风尘未净,头发略微有些散乱,确实不雅。按说有急事当然先说事,他急急忙忙跑来就是为了争分夺秒,但他是儒生性子,竟然慢悠悠地先拍了拍衣服,再整理头发。刘循觉得有意思,起身道:“先生看来不急,不如沐浴一番,小子再聆听教诲。”
秦宓拍着衣服,低着头不冷不热道:“江山都要断送了,殿下倒是自在逍遥。”
刘循愕然道:“先生何出此言?”
秦宓看了一眼左右,刘循一挥手,把人全赶出去,秦宓便道:“殿下可知国家兴亡之理否?”
刘循比刘璋聪明多了,也稳重多了,闻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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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宓一抬腿,坐到刚才下棋的参军位置,请刘循也坐下。棋盘上,刘循的黑子已经快被白子蚕食殆尽,秦宓摇头笑道:“殿下的棋艺并不高明。”
“终日无事,消遣而已。”
“猛虎在侧,社稷倾危,何言无事?”秦宓眼中射出精光,“天道靡常,兴亡定数,先汉所以兴者,君臣同心,风俗淳化,故有外逐匈奴三千里,内定天下二百年。王莽时,朝政日非,人心思变,才有了天下大乱,幸而光武皇帝应运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汉室再兴。今时今日,与两百年前相比更为险恶,操、宁皆国之大贼,玩弄天子于鼓掌之中,道路之旁,士民无不切齿痛恨。蜀王为佞臣蛊惑,会曹操于雒城,数日已过,消息不通;说句不好听的,蜀王现在犹如羊入虎穴,几无生还之理。”
刘循眉毛跳了跳,没有说话。
“当此之时,殿下应立即回师成都,号令全蜀,俟定大局。”
“父王那里,虽然没有消息传来,但曹兵也是没有动静,先生未免危言耸听了。先生在我这里住两天,我让人去雒城一趟,若如先生所说,再动身不迟。”
秦宓冷冷道:“殿下好生悠闲!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最应该争分夺秒,我在这里住两天可以,只怕两天之后,曹军就把殿下的退路断了!”
“纵然和先生说的一样,我回了成都,以什么名义发号施令?父王尚在,只要曹操挟持父王发一道诏书,益州一百四十六县地界,转眼荡覆。”
“所以要快,立刻下令拔营,今晚就能动身。县军集行,曹军肯定警醒,只要殿下迅速决断,在曹军反应过来之前,有很大希望返回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