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松别无他求,只求君侯赐松临机决断之权,便宜行事。”张松心说要求嘛,也不多,只要你老人家大发慈悲,给我一条活路我就感激不尽了。
刘瑁哈哈一笑道:“准了!但不能寄希望于曹操发善心,我们要两手准备。张骠骑,集结都府地区的官军,听我命令,随时与曹军作战。”
虽然刘瑁没有任何名分指挥军队,张任却知道此时当家做主的除了巴侯,再没有别的人了,遂俯首听命。刘瑁沉吟了一会儿,又说:“我这里说句不好听的话,蜀王到了曹操那里,凶多吉少,但我蜀国社稷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毁败。现下两位王子在雒城周围领兵,以防万一,需要把他们召回成都,就算蜀王出事了,还有蜀王的血脉在,蜀国就能延续下去。”
黄权摇摇头道:“没有蜀王的命令,两位王子是不会动弹的,况且此时正是蜀王在雒城会见曹操的关键时刻,更加敏感。”
刘瑁道:“至少要世子循回来,蜀国马上就要动荡起来,蜀王世子皆不在都府,想对付曹操就没了大义。”
秦宓看看左右,出列道:“秦宓愿去面见世子,陈说利害。”
刘瑁大喜道:“久闻子敕口才独步蜀地,子敕愿往,吾无忧也。”
秦宓道:“君侯过誉了。宓去见世子,还有刘阐王子与世子相对领兵,君侯可以另选一人去见王子。”
“君侯,李恢愿与秦子敕一同出城,迎回两位王子。”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恢出来了。
“令君愿意去,再好不过。”刘瑁对他很客气,李恢在益州的地位,就相当于张昭在江东的地位,德高望重,非常正派。
现在的局势十分微妙,蜀道难是常识,从外面攻打益州得费老鼻子劲,但刘璋开门揖盗,曹军就在益州内部。这还不算,曹操借口汉室正统直接就在雒城住下了,与成都的距离用一个成语可以形容:呼吸可闻!
但凡刘璋出点事,整个益州就得乱套。刘瑁不理政务不假,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蜀国的内部矛盾,也就是益州本土派系和刘焉带过来的东州派系之间的倾轧斗争。刘焉时代,东州派一直牢牢把持着高层权力,刘璋继任后,曾爆发过数次叛乱,是东州兵死战才保住了刘璋的地位,虽然刘璋重用李恢、黄权等蜀中名士,但对于东州派执掌最高权力,从没有动摇。正是刘焉、刘璋两代人奉行的东州至上政策,使得两派之间的矛盾难以消除,刘璋还在,就能压制,哪怕不在了,有一个继任者,比如刘循,为了本身利益,也不可能削减东州派的权力。
问题是,刘璋到了雒城凶多吉少,两个最有资格继承家产的人——刘循、刘阐,全部在外领兵。凭曹操的果断,扣了刘璋,转手就能把不谙世事的小儿辈扫除,所以刘瑁要快,抢先一步把两个侄子召回成都。
两个不行,有一个也可以接受。
狡兔三窟,刘瑁做了最坏打算,将附近的县军和粮草召集起来,屯在成都。一旦曹军发难,目标必然是成都,也只有守住成都,刘瑁才能获得反败为胜的机会。
且说秦宓、李恢、张松三人只带数名随从,出了成都,快马加鞭,在新都附近李恢离开队伍,到了雒城张松也离开了,只有秦宓一人绕开雒城,直奔什邡。刘阐在新都,刘循在什邡,本意是什邡汇聚了蜀郡北部的大部分县军,刘循指挥这支部队可以有效看住一个方向,曹军有个动静都能察觉。但此时却是最危险的,只要曹军打个弯,就可以拦住刘循往成都突围的直线官道。
吃的是干饼,喝的是冷水,秦宓不在乎,终于在一天一夜后闯进了刘循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