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了乌巢之战的胜利,曹军暂时赢得主动权,但本身粮草的危机没有解除。看河北军削减战斗人员,仍牢牢扎定营盘的架势,摆明了耗下去,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曹操也变得一筹莫展了。
进入十月份,白马、延津的战斗趋于激烈,河北军步步为营,逐渐占领了这一片区域。林宁采用“积小成大”的战略,不求大的胜利,用一点点小胜利让河北军重拾信心,随着曹军多次小败,粮草危机一再逼近红线,战争的胜利天平倾斜到了河北军这边。
曹营里,许攸是最焦急的一个,他现在每天都做噩梦,梦到曹军失败了自己被河北军抓住,然后扔进鼎里,被烹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帮助曹操取得最终胜利,许攸把肚子里的坏水掏得一干二净,素以心狠手辣著称的程昱都自叹不如。就说乌巢之战后,许攸干的第一件事是去说降袁熙,在曹操看来,这个袁绍的儿子就是混吃等死的货色,对林宁肯定没有忠心,随便一吓就能搞定。
许攸不这么认为,经过乌巢之战,他很怀疑林宁能后知后觉布置援兵,其中就有袁熙的提醒。这个“贤侄”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许攸自认先前看走眼了,小伙子扮猪吃虎有一套。
和往常一样,想见袁熙直接去他的单帐,在床上肯定能逮住他。袁公子可能天生缺觉,一天一睡一睡一天,这天睡得正香,被两个曹兵掀开被子揪起来,许攸拢着袖口,皮笑肉不笑道:“贤侄,对不住了,你是林宁那边过来的,曹公对你不放心,让我来送你上路。”
袁熙挣扎了一下,惊恐道:“叔父何出此言?你我二人都是太尉大人派来的,莫非叔父反投了曹贼?”
“好教贤侄死个明白,吾与孟德乃多年好友,孟德待我远过于林宁,士为知己者死,孟德奉天子于许都,吾不愿做那乱臣贼子。”
“无耻之尤!”
袁熙就像愤怒的狮子瞪视许攸,看样子想咬人,许攸一甩宽袍大袖:“带走!”
一直拉拉扯扯到了帐口,袁熙慌了,连连道:“叔父,叔父,饶小侄一命,袁熙愿降!”
许攸示意暂停,走到袁熙面前道:“贤侄,按说你的父亲袁本初是被林宁打得亡命天涯,但你的好叔叔袁公路又投降了林宁,曹公很不放心你,所以才要杀你。我和孟德、本初都是少年好友,不愿贤侄白白死了,若你能证明自己的忠心,我就可以保你不死。”
“如何证明?”
许攸笑了,从怀里取出布帛,展开念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曹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受先帝托孤之重,朕之干城,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建安元年秋九月诏。”
袁熙茫然道:“这……”莫非许攸是大汉忠臣?他还特意看了看抓自己的曹兵,凶相毕露,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念罢,许攸抖着布帛道:“尚书令荀彧乃汉室忠良,陛下知之,故写此诏密付于荀令君,使令君奔走联络,纠合义士,恢复汉家天下。贤侄,荀令君很快会从许都来到官渡前线,而你——要把这个消息秘密传给林宁,有关密诏的事隐晦提及,不要太露痕迹。”
兵不厌诈!袁熙真是太佩服曹操了,这招都想得出来,换了他老爹袁绍,就算有人出这主意,也肯定驳回,因为涉及到祖宗颜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