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当然不愿意拿自己的嫡系班底去和豪猪一般的幽州铁骑拼命!
自从董卓死后,飞熊军就名存实亡了,编制解散,老兵被各自瓜分。因为李傕是飞熊军的老领导,分的老兵最多,重组飞熊军都没问题。也正是手头握着这么强的武装力量,李傕可不舍得去填血肉磨盘,幽州兵他太了解了,全盛时期的飞熊军都不一定能说必胜,现在剩下一批老底子,怎么拼?拼光了怎么办?
对徐荣的命令,李傕表面答应,其实就在那儿磨洋工。尽管幽州兵左翼一再出现薄弱迹象,他都没有加大攻势的想法,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把人逼急了不死不休,他亏不亏?
林宁要知道李傕这边的情况,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会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李傕家的八辈祖宗。徐荣为什么憋屈?为什么百战百胜还在董卓手下谨小慎微?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宝贵的时间点点流逝,徐荣发现幽州兵左翼原本还在崩溃,现在竟然慢慢变得安稳了。聪明人脑子一转,什么都明白了,徐荣强自憋住喉头喷薄欲出地黑血。他告诫自己冷静,早该知道了不是吗?指望李傕这帮匹夫有大局观,是他的错,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太阳西升呢!
徐荣顺了半天气,叹息数声,手扬了起来,卫士看向他,等着他的命令。
“徐徐脱离战场,交替撤兵!”
吕布可能是这场战役最郁闷的人了,之前就是作为威慑部队处于后军,结果没赶上和西凉军作战,这次重蹈覆辙,徐荣在狼骑兵赶到之前撤出了大部分兵力,亲率精锐断后。林宁无意和徐荣死磕,收拢袁军残卒,恢复幽州兵阵型,目送西凉军远去。
吕布满心愤怒无处发泄,方天画戟在空中挥舞,叫道:“无胆匹夫!竟不敢与我幽州铁骑堂堂正正一战!”他转向林宁,请求追击。
“徐荣料敌多算,恐怕还有埋伏,奉先求战心切我是理解的,但和西凉军决战不是时候,我们回去吧。”林宁坚决不同意追击,仗都打成这样了,从上到下疲惫不堪,尤其是袁军,不成建制,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不回去休整更待何时?
去的时候晴云万里,回的时候星空璀璨。在隐约望见洛阳的西门,也就是西城三门居中的雍门后,袁军最先发出欢呼,不顾幽州兵,争先往前跑,桥蕤、纪灵竟弹压不住。袁术神色黯然,林宁安慰道:“将士们累了,等吃饱喝足,养好精神,不难向徐荣报此大仇。”
路中悍鬼“嘿”了一声:“将军不必安慰我了,这帮杀才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打起仗来,就像白天一样,一哄而散,能跟着我冲在最前面的,也就那几百人。”
“为将者,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冲锋陷阵不过一勇之夫,何足道哉?”
“不管怎么说,将军兼程赴援,数与徐荣死战,我袁公路才死里逃生,这份恩情,永生不忘。”
林大将军对袁公路的记性不抱希望,表面上却一副乐呵呵地样子:“袁兄过奖了。”
朱儁设了压惊宴,席间与林宁、袁术欢饮,李清、陈宫、张辽、吕布、纪灵、桥蕤作陪。席到中途,朱儁咳嗽不止,忙取白绢掩口,林宁关心道:“太尉年逾花甲,日夜操劳,恐身体废弛,岂有久远?”
“老夫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古云过了五十不算夭折,已经这个岁数了,老夫还要祈求长命百岁吗?况且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卢子干、皇甫义真先后不禄,老夫荷任两朝,幼主挟于贼手,我不出面,又让谁来力挽狂澜,恢复汉家天下呢?”朱儁若无其事地将白绢收好,语调铿锵,有金石之音。
袁术叹道:“太尉志向高洁,术甚惭,天下诸侯亦无地自容矣。”